我叫瑤粒,娘親說我出生那天,地上的雪花便如瑤粒般晶瑩。
所以,每每下雪的日子,我都會歡快不已。
直至被抄家獲罪的那個大雪天。
當得知父親死在獄中,母親不出三日便氣絕身亡。
她素來柔弱,扛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暴雨狂風。
我打著赤腳,跪在雪地裏,眼見著幾位姨娘、姐姐都被發賣。
三姐瑤丹生得最美,下場也就最慘。
她被一位酒醉的士卒當場淩辱,再然後,接連好幾個人圍了過去。
三姐的慘叫近在咫尺,腳上的鐐銬卻令我動彈不得。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獵物。
「這小丫頭請大人賣個麵子,讓我帶回府上如何?」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梅柳遲的聲音,抬眸,見身著玄色刻絲鶴氅的他,長著一張俊雅如謫仙般的臉。
「梅大人開口,哪裏有說不的道理?盡管領回去便是了!」
說話那個漢子皮糙肉厚,笑容猥瑣:「傳言梅將軍不近女色,看來傳言也未必可信。」
梅柳遲沒有辯駁,隻是命人解開我的腳鐐,並將那件鶴氅披在我的身上。
月輝般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臉上,看的我心悸。
「還能走麼?」他輕聲問。
我搖了搖頭,我的雙腳早就凍僵了。
他將我橫抱起來,我不再瑟瑟發抖,仗著膽子問:「大人,你能不能救救我三姐?」
他轉過頭,說了句:「沒有用了。」
「怎麼了?」
我也試著轉頭,卻沒能看見三姐,隻看得見那被鮮血染紅的白雪。
我知道,我的命是這個人救的,也隱約知道,他救我是要做什麼。
那一晚,他拿出塞外有名的凍瘡膏,幫我塗在了患處。我在他的懷裏牙關緊咬。
「願意伺候我麼?」他已不再像白日裏在那般清冷自持。
他的嗓音低沉而暗啞,似是帶著蠱惑,又似是引誘。
我點了點頭。
他聽著我的聲音,忽然皺緊了眉頭,厲聲斥道:「別作聲!」
可有些事情卻似乎是無法自控,他惱羞成怒,最終吃下了我的聲音。
他的唇瓣冰涼而滾燙,帶著懲罰的意味。
很久之後我才想起,那一晚,他甚至都沒問過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