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車騎將軍梅柳遲的婢妾,將軍府裏,確是如雪地裏那個猥瑣漢子所說,沒有正妻,亦沒有侍妾。
我是唯一的一個。
梅柳遲離不開我,就連在書房習字,都要我一旁研墨。
「寫兩個字看看!」
他說話時,他的鎖骨似乎要從他的玄色深衣裏掙脫出來,我竟有些臉紅。
我很會寫字,四歲起便習瘦金體。
父親說,這是不入流的字體,不讓我學。可我愛,我愛瘦長挺拔。
我曾從屏風後麵見過三姐未來的夫婿的矮胖樣子,很不喜歡。
我對三姐說:「我將來定不會找這樣夫婿。」
三姐笑我,「知道小四你喜歡瘦高個。可是啊,人越是想要什麼,往往得不到。我勸你小小年紀少發夢。」
望著眼前長身玉立的人,我很想告訴三姐,我似乎是找到了......
「不會寫字?」梅柳遲又問。
我趕忙寫下了「瑤粒」兩個大字。
他點了點頭,「字寫的不錯,以後可以經常寫字給我。」
我很是錯愕,我們就是這樣麵對麵,為什麼要寫字傳話呢?
可我還是順從地寫下了:「好。」
梅柳遲很是滿意,將我抱到了桌案之上,他拔掉我的簪子,看著是那樣多情又溫柔。
他說他離不開我。讓我扮作小廝的模樣,隨他去到了軍帳之中。那一夜,我就宿在了輿圖前那張狼皮褥子上,他飲了好多酒,喚醒我,並未喚我的名字。
他的吻那樣霸道,我整個人都要到被親得支離破碎,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作聲,可還是控製不住。他聽見之後,像是大夢初醒一般。
次日,軍營中抓來了個細作,梅柳遲拷問他,他卻不吭聲。
「將軍,他喝了啞藥。就算用烙鐵,他也發不出一點聲音。」說話的是軍中的大夫阮誌,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上一些,他盯著我看了許久,還問著:「將軍,這個小兄弟很是眼生。」
「啞藥,當真是個好東西。」梅柳遲沒有回答阮大夫的問題,而是重複著這樣的話。
扮做小廝的我站在他身後,瑟瑟發抖。
這個救我於水火的人,會逼著我喝啞藥麼?
從軍中回來,我就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梅柳遲將府裏的丫環麥芽撥過來伺候我。
我迷迷糊糊,總是做夢,夢見梅柳遲將一碗湯藥灌在我嘴裏,猙獰地說:「喝吧,喝吧。喝下去,你便再發不出聲音來了。」
驚醒之後,便是一頭冷汗,我抓住麥芽的手,慌亂問道:「老爺來過了麼?」
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