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我掙紮著，胳膊撐起身體，一步步匍匐向前。

我一直都錯了，總以為不屈服就是我僅存的傲氣和尊嚴。

直到今天，當頭一棒，我才清醒過來。

隻要能回家，尊嚴算什麼，傲骨算什麼！

我要報仇！

所有害我淪落至此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過了不久，陳父帶回一個女人，滿麵春風。

［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小媽了，喊田媽就好。］

陳母嚎叫著衝上去撒潑，卻被陳父一把推開。

［敢耽誤我生兒子，我就把你發賣了。］

之後的日子裏，陳母和田媽鬥得厲害，陳父也偏幫著田媽。

好幾次，我聽到陳安躲在角落裏，托人找生父的消息。

從上次後，我就學乖了。

我開始討好陳家父子，做出一生已毀，死心留在陳家村的表現。

我的處境漸漸好了一點，至少有了件舊棉衣。

這天陳母踩到被潑油的地麵，摔斷了腿。

誰都知道是誰灑的，但陳父根本無動於衷。

［你給我安分點，她幹哥哥可是後頭施工隊的，鬧起來要你好看。］

原來村裏後山正在打通一條大路，通向鎮裏。

最近來了許多外地的在後山做活。

我心裏燃起一絲希望，看我最緊的人隻能躺床上，這不就是我最好的機會？

借著給陳母買藥的機會，我偷偷繞到一棵大榕樹下。

剛將準備好的東西埋下，就聽到一聲輕嘲。

［你就打算這麼跑，留著這些醃臢貨繼續禍害其他人？］

［是你？］

是前幾天衛生院遇到的女人，陳翠翠。

我站起身，裝作聽不懂她的話。

［這些人渣，害我阿媽，虐殺我朋友，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神色仇恨，雙眼猩紅。

［就憑你偷拿的馬錢子？］

沒管陳翠翠驚恐的神色，我走近她，壓低聲音。

［不如，我們聯手。］

陳母斷腿後，田媽就攬過了買菜的活。

在幾次我不經意的討好後，這個活成功落到我身上。

借著買菜，我一分錢一分錢地攢。

但是，還缺一樣東西。

這幾天，陳家心情不錯，老的得了小老婆，大的找到了生父的線索。

這天，飯桌上，我故意提到後山建築隊。

［要是咱跟他們處好關係，等路開通了，說不定我們可以搶先在路旁開個店。］

桌上一片安靜，我緊張的手直冒汗，可我得賭。

陳安猛地拍桌子，［是不是還想著偷跑。］

我縮了縮脖子，連忙解釋：［沒，不會的，我舍不得大寶，我不走，我不走！］

陳安鬆開，陰笑道：［那倒也是，誰還會要你這個二手貨。］

［明天，你跟田媽去建築隊看看。］陳安停住話，厲聲說：［逃跑的下場你們可是知道的。］

我後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逃跑的人被抓到，那燒的滾燙的針像縫補衣服從你的後背穿過一下又一下。

我連連保證不會。

這是我第一次來後山，光禿禿的山連綿起伏。

我認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將地勢暗暗記在心裏。

很快便到了建築隊，我將手中帶的吃食一一分給他們。

我一臉擔憂，［元旦快到了，你們要是放假了，這滿處的工具被偷了可咋好，特別是這卡車？］

隊長憨憨笑道：［妹子甭擔心，這卡車停這兒沒鑰匙也沒法開走啊。］

說著他指了指桌上的鑰匙。

我趁著田媽不注意，又上前為他夾了一筷子菜。

退開間，寬大的衣袖遮蓋了我手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