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對我拳腳相向、惡意欺辱。
我往床後縮了縮,指尖發白。
大寶看得直樂,[阿爸,我以後長大了也要買個人回來玩,不聽話就打。]
陳安摟住他直誇有出息,又一腳踩住我的後背。
[明天媽你帶她去趟衛生院,她這樣癡癡傻傻的能生出什麼好種來!]
轉頭又對陳父說道:[您再多等幾個月,左右不是還有我給您養老。]
陳父聽懂了他的威脅,黑著臉回了房。
走之前還不忘狠狠踹陳母一腳。
等人走後,陳母沒了剛才的可憐,將怒火全部撒在我身上。
第二天,陳母再怎麼不願,還是領我到了衛生院。
小小的白色平房,油漆噴了[衛生院]三個大字。
被稱為[王大夫]的男人,搭上我的手腕。
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我身上遊走。
王大夫咳了一聲,剛打算說些什麼,便又進來兩人。
是東頭陳大家的和去年剛娶的兒媳婦。
陳大家的一進門,大嗓門嚇得陳大夫縮回底下摸我大腿的手。
[陳大夫,她這都結婚一年了,咋肚子還沒個動靜哩。]
這個女人我見過的,是本村的,沒想到短短一年就被磋磨成這樣。
王大夫眯了眯眼,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她倆情況都差不多,正好一起檢查。]
我聽出話裏的意味,扯著陳母的衣袖,[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陪。]
陳母當然明白這一層,但這早就是這個村裏不成文的規矩了。
看著緊閉的門,我像又回到那一天。
為了懲罰反抗的我,陳安當著眾人的麵撕碎我的衣服,踐踏我的身體和尊嚴。
其中就有這個王大夫。
我躺在床上,餘光瞄到一旁的女人。
她悄悄站起身,在藥櫃上不知摸索了什麼東西,揣進兜裏。
一抬眼,呆滯的眼神裏生出些慌亂。
我移開眼,什麼也沒說。
離開時,我朝藥櫃看去,將幾種藥記在了心裏。
我低著頭任由陳母罵了一路,剛到門口,就發現來了人。
陳家村貧窮破落,很少有汽車駛進,門口這輛車價值還不低。
陳家什麼時候結識了這些人?
[上家捎口信過來,這人你們可得看緊了,要是跑了,我要你這顆頭。]
這口音,好耳熟,像是豐城。
我的家就在豐城。
陳安諂媚聲音傳來,[您放心,隻要有我在,我必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渾身冒起冷汗,他們口中的[她]是指我嗎?
屋裏人出門看見我,毫不避諱,輕蔑的眼神更讓我確定心裏的猜測。
那人掏出一遝紅票子,拍在桌上。
他走到我跟前,按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
疼!
我用力去掰他的手,卻半點不起作用,直到單衣上沁出絲絲血意。
男人滿意點點頭,朝陳安說道:[做的不錯。]
陳安像個孫子似的點頭哈腰,待男人走後,他得意起來。
[沒想到吧,你,可是有人指定賣過來的。]
我的悲慘,竟然是有人預謀的!
我崩潰了,衝上去揪住他,嘶吼出聲:[是誰,到底是誰?]
卻一把被掀倒在地上,滿地灰塵揚起,飛入我的口中。
[竟敢對我叫,賤人!]
木棍一棒棒打在我身上,我死死咬住嘴唇,一聲不吭。
陳母、大寶在旁叫好,甚至出言要陳安打重點。
媽媽,秦叔叔,哥哥,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們。
囡囡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