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從什麼時候沒有回來的。”
藥童掰著手指數了數:“就去慕府出診之後就沒有回來了,我數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也有十來天了吧。”
齊明心看藥童太小,問不出什麼來了,轉頭去找了回春堂坐診的張大夫大徒弟葉渡。
“葉大夫,怎麼好些日子沒見張大夫了?”
葉渡正寫藥方,聽到齊明心的問題,運筆的動作有一絲停頓。
“家師近日有事,無空接診。如果家中有急症,我看也是一樣的;要是不是急症,想要家師看的話,就隻有等家師回來了。”
齊明心轉了一下眼睛:“這樣啊,話說張大夫自打去慕府出診之後就沒有消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慕府扣住了呢。”
葉渡運筆又頓了一下,這次動作更大,寫得好好的字,突然支了一劃出來。
“沒有的事,小老板你想多了,家師就是家裏有事,回家去了。”
葉渡的動作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齊明心知道問不出來其他的,告辭之後,找上了唐小果。
“剛剛當著這麼多人,隻給你一個人說不過去,喏,你不是說想家裏的泡椒豬皮嘛,給你做了一份。”
唐小果接過荷葉包,欣喜地打開了,一嘗就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小老板兒你真是個耿直人,勒個味道,太正宗咯。”
齊明心是來慕府後門請門房通傳的,所以兩人就蹲在慕府後門的台階上,一起分享著泡椒豬皮。
“唉,我不是被張大夫救了嘛,一直想謝謝他,但給他送吃食,總不見人,也不知道他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大徒弟也不說清楚,擔心死個人了。”
唐小果嘴裏塞著豬皮,囫圇不清地說道。
“你放心,張大夫家裏沒事,再隔幾天,他就會回去了。”
齊明心一臉不解:“這怎麼說?”
唐小果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嘴也嚴實,一點兒也沒透慕府的底。
“江湖中人,自然有江湖中的門路,反正你放心吧,張大夫能被什麼絆住腳,自然是病人了。藥石無醫的病人,等實在吊不住命,一命嗚呼,沒他事了他就回來了。”
齊明心拍了拍唐小果的肩膀:“小糖果真棒!”
就在齊明心還想問什麼的時候,門房突然叫唐小果。
“唐護院,二夫人在召集護院了,說又有人想闖入老太爺院子,擾他靜養,讓你們去把蒼蠅趕走。”
唐小果卷好荷葉包,往懷裏一揣,就縱身去了,風裏隻留下他一句話。
“不好意思啦,等輪休我再找你玩兒!”
從這些有限的信息裏,齊明心分析出了不得了的結果,心下大駭,火急火燎地擔起貨挑子,二話不說就往往青瓦房那邊趕。
書房裏,啞奴正在彙報齊明心今天的情況。
“果然如齊公子所說,禾豐樓沒辦法調配出他的辣椒油,不過錢千那小人,還想再去齊家偷。”
慕元恒敲了敲桌子:“你去齊家盯著吧。”
啞奴剛轉身還沒來得及向外走,齊明心就已經進來了,左手抱著一個粗大的壇子,右手提著一個籮筐。
收回踢門的腳,齊明心淡定地把壇子和籮筐放下了。
“今天聽算命先生擺了關於禾豐樓那個掌櫃的龍門陣,我覺得他絕對做得出來再去偷辣椒油的事,想了想,把做好的辣椒油和原材料,都藏這邊好了。”
啞奴目不轉睛地看著齊明心,大大的眼睛裏,都是對齊明心不按套路出牌的震驚。
真的沒想到,自己家公子的這些縝密安排,在齊明心這兒都毫無用武之地。
慕元恒看著齊明心滿屋子找藏東西的地方,疑惑地問道。
“你不放廚房,往書房放做什麼?”
齊明心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地方,那就是多寶架下麵的櫃子。
“誰知道錢掌櫃會不會派人跟蹤我啊,他要是找到這兒來,肯定第一時間奔廚房去,但任他找破頭,也絕對不會想到,東西在書房裏。”
看著齊明心得意地小眉眼,啞奴拜服。
這齊明心,心思之縝密,真跟自己家公子有得一拚了。
慕元恒也很是欣賞:“我現在覺得,你不止會是廚藝這一行的狀元,去破案肯定也會是一把好手。”
齊明心拍了拍手,接下了慕元恒的誇讚。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對了,我從唐小果那兒打聽到,慕府老太爺生了重病,恐怕撐不過去了,但慕府一直壓著消息不放,也不知道到底打算幹嘛。”
慕元恒眉頭皺了一下:“唐小果?”
齊明心擺了擺手:“他不是重點,就慕府請的江湖護院,唐門中人。”
看著啞奴做了個手勢,表示慕府確實有這麼個護院,慕元恒繼續問了下去。
“他還有沒有說什麼其他消息?”
齊明心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才把一切猜測說了出來。
“不是他說的,是我推斷出來的,我暈倒被妙手回春張大夫救的那天,他說他還趕著去慕府出診,後來我給他送謝禮,一次都沒見到過他......”
講了剛才意外發現藥童偷吃,再到套唐小果話的過程,齊明心口水都講幹了,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啦,我的推斷應該是沒有錯的。”
慕元恒敲了敲桌子,啞奴會意告退。
“你的推斷確實沒錯,看來我也不能再藏著了,得回慕府去。”
齊明心立馬表示反對:“現在敵在明,我在暗,正是我們的優勢,你要是真回去了,那我們反而陷入被動地界了。”
慕元恒眉頭緊鎖:“我再考慮一下,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好琢磨琢磨。”
齊明心體貼地離開了,出去之後,還把門給帶上了。
“那我先去給你做午飯。”
可等到齊明心做好飯,給端到書房門口敲門時,怎麼都沒有人回應。
擔心慕元恒情緒波動過大,別給氣暈過去了,齊明心顧不得其他的了,一看踹開門。
“恒哥,恒哥?”
可放眼望去,哪裏有慕元恒的影子,偏偏門栓別得緊緊的,窗戶也是從裏扣住的。
慕元恒,從密室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