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回家了，讓我照顧你。”

啞奴竟然開口了。

慕元恒神色自若，明顯早就知道這件事。

“那就這樣吧。”

可一連好幾天，齊明心都沒有再來青瓦房看一眼。

慕元恒已經被齊明心的美食養刁了嘴，現在一下子換了口味，他實在是習慣不了。

因為自己出去不方便，所以他把啞奴派了出去。

也不知道啞奴怎麼跟齊明心表達的，齊明心一路飛奔到青瓦房時，看到慕元恒正悠閑地坐在簷下看書，一下子就炸了。

“啞奴神色慌亂，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結果你屁事沒有，氣死我了，我攤子都沒人照看呢，走了。”

慕元恒眼皮一抽，看著啞奴給他打的手勢，立即虛弱地咳了兩聲。

這一咳，齊明心立即警覺了起來。

“怎麼，開普花已經用上了，還是沒好起來嗎？”

慕元恒咳得緊，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雖然藥齊是齊全了，咳…你也知道，三分藥，七分養，啞奴人高馬大的，咳…做飯精細不了，所以我這傷就反反複複，咳！”

齊明心連忙給慕元恒拍背，讓啞奴給他倒杯溫水來。

啞奴卻倒了杯熱水來，齊明心接在手裏都覺得燙手，怎麼敢給慕元恒喝。

把水杯放到一邊，齊明心吩咐啞奴去把自己的攤子收了，用貨挑子挑過來。

啞奴立即興衝衝地去了。

慕元恒歎了一口氣：“你也看見了，啞奴皮糙肉厚的，像這麼燙的水溫他都察覺不出來，可想而知，我這幾天都過的什麼日子了。”

慕元恒說得可憐，齊明心果然心軟、了。

“那這樣吧，以後午飯和晚飯我還是過來給你做，煎藥這種費工夫的事情，就還是交給啞奴來，畢竟我不能全把時間耗在慕公子這兒。”

慕元恒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麻煩你諸多，既然我師父已經把武功和這處院子傳給你，說明他也是認可你的，不如我們以師兄弟相稱？”

“你總是慕公子慕公子地叫我，實在是生分的緊。”

齊明心對於慕元恒這個提議接受度非常良好。

“師兄弟也有點兒別扭，要不我以後叫你恒哥吧，你叫我小心就行。”

說到這兒，齊明心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小心，那以後要是有事情需要叫自己小心怎麼辦，太別扭了。

“算了，還是叫我小明吧。”

可是小明又讓齊明心想起小學時被數學題折磨的痛苦，每道應用題裏的主人公都叫小明。

“別，叫我小齊好了，這個聽起來順耳多了。”

慕元恒念叨了一句：“齊明心，倒是個好名字，明心見性，一塵不染。”

齊明心不怕慕元恒知道自己的名字，反正在這兒女兒家名字都不會隨便說，除了自己家人知道自己名字，其他人隻知道齊家老大有個女兒。

不過，想到慕元恒一下子就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齊明心就無語望天。

慕元恒不愧是逃生都要想著他書箱的人，這話說得，跟她那個書呆子爹一模一樣。

“恒哥你跟我爹，肯定很有共同語言。”

齊明心自然地改了口，慕元恒也自然地稱呼她為小齊。

“令尊對你的期待很高，我覺得小齊也沒有辜負令尊的期待。”

說起齊鴻文，齊明心就頭大。

這個世界，重農抑商，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一等，自然不受齊鴻文這個讀書人的待見。

齊鴻文雖然沒有再鬧不吃藥，但也已經很久沒有再跟齊明心說過一句話了，每次一看到她就拉張冷臉。

齊明心這些天在家裏，可算是受夠了。

看著齊明心愁眉苦臉的樣子，慕元恒也猜到了幾分。

“你跟令尊鬧矛盾了？”

齊明心愁得眉頭都皺做了一團：“我爹看不起我做生意，當然我覺得他最生氣的，是我之前把他的書賣了應急，導致他總掛念那些書，越想越生氣。”

慕元恒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矛盾，一聽竟然是因為這個，立即提出了一個可行的化解之法。

“師父不是給了你一批金銀財寶嘛，你拿去把那些書買回來，不就行了嗎？”

齊明心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也不是沒想過，但當時事出緊急，我不是去當鋪當的，是賤價賣給書鋪的，很多都是初版孤本，上麵還有我爹的筆記。”

慕元恒也跟著齊明心皺緊了眉頭：“那這事確實有些麻煩了，哪家書鋪，我看我能不能給你找回來。”

齊明心眼睛一亮：“就那家無涯書鋪，我去問過，他們低收高賣，氣死我了，說我要再買回去，就得按初版孤本的價格來，我還想著靠你師父給的那筆錢，盤個鋪麵呢。”

慕元恒一下子哽住了，這無涯書鋪，正是他的產業。

本來還以為要花點功夫，才能讓齊明心欠自己個人情，沒想到，簡直瞌睡送枕頭。

“這事我來想辦法，你放心吧。”

就在這個時候，啞奴挑著貨挑子回來了。

看著貨挑子上完全不同的裝備，慕元恒有些愣神。

“怎麼？你沒賣之前那個什麼麻辣燙了？”

齊明心上前檢查了一下，桶裏的麵糊還有一些沒用完。

“是的，麻辣燙得洗碗，每天挑這麼多碗還不是事兒，但帶回去洗太麻煩了。所以我換了一個做，當然我還在賣辣油。”

慕元恒站到了她旁邊，好奇地盯著她的貨挑子。

“那你換了什麼做？”

齊明心扯上貨挑子上配的風箱，碳爐裏立即冒起了火光。

等到貨挑子上那個圓餅型的鐵坨子熱了，齊明心舀了一勺麵糊上去，竹刮子在上麵一轉，就攤出了一張薄薄的麵皮。

拿出雞蛋，在餅鐺邊上一磕，拿到麵皮上方，一分，雞蛋就滑到了麵皮上。

同樣把蛋液攤平，放上一張萵苣葉，再撒上肉鬆，刷上秘製醬料，放上炸得酥脆的果篦兒。

最後三下五除二這麼一卷，用曬幹的荷葉這麼一包，齊明心遞給了慕元恒。

“給，拿的時候小心燙，吃的時候也小心一點。”

慕元恒趁熱咬了一口，終於吃上熟悉味道的他，神色放鬆。

“這個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