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
血還在流。
額角的傷口似乎比我想象的嚴重些。
附近正好有一家婦嬰醫院,去包紮個傷口應該可以吧。
我將工作服扔進垃圾桶裏,本就不是這裏的正式員工,托人給主管塞了錢,換來這一晚伺候人的機會。
結果還是被我搞砸了。
我拿上包走出會所,直奔醫院。
處理好傷口後,頂著一塊紗布走出處置室。
下一層樓梯,以為自己頭暈眼花了,竟然看見了沈柏然。
他正陪著一名孕婦,與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夫講話。
我隱約聽見他們對話。
老大夫道:「沒什麼大礙,回去安心養胎,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心態很重要。」
女人嬌滴滴回道:「人家第一次懷孩子嘛,剛才的確嚇壞了。」
沈柏然寵溺地看著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別怕,有我呢。」
「所以才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啊。」
我聯想起剛才在洗手間門口,他接電話時擔心的表情,原來是在擔心他的妻子。
這個女人應該是他的未婚妻吧。
羅藝說過,沈少未婚。
沈柏然禮貌點頭,「謝謝張主任,那我們先回去了。」
他將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扶著她緩慢轉身。
是我反應太慢,還沒來得及藏起來,便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微微蹙眉,顯然不願意見到我,淡漠地移開了目光。
我停留在大廳裏,透過玻璃窗,看見沈柏然溫柔開車門,護著女人坐進去。
他曾經對我也很溫柔,也很護著我。
可那都是過去式了。
外麵下起了小雨,我想到路邊打車,一輛黑色寶馬停在我麵前。
車窗降下時,心裏一驚,這不是剛才在包廂裏想欺負我的男人嗎?
竟然又在這裏碰上。
他兩眼猩紅,分明藥勁兒還沒過,故意招惹我,「看來你今晚注定是我的啊,上車!」
我怎麼可能上癮君子的車。
沒搭理他,繞到車後方,想過馬路甩開他。
那男人跳下車,對我拉拉扯扯,使勁往車上拽。
我大概是被逼瘋了,用挎包的一角狠狠砸他,把他的眼眶砸出了血。
後來有路人報警,我們雙雙被請去喝茶。
他因為酒後駕駛被扣,我因為故意傷害被留。
在警察局裏,我又見到了沈柏然。
他是那個嗑藥的男人請過來,幫忙擦屁股的。
最後不知道他們怎麼溝通解決,看樣子已經了事了。
我被那男人控告故意傷人罪,還要等待核實。
我說要花錢私了,他不接受,硬要警察把我拘了。
我帶著哭腔解釋,「明明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是他要欺負我,我隻是正當防衛啊。」
「這不公平!」
我已經無法冷靜,情緒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為什麼都要和我過不去。
見沈柏然要離開,我趕緊跑過去拉住他,哀求道:「沈少,你能不能也幫幫我?」
他嘲笑看著我,「幫你?憑什麼幫你?」
沈柏然的視線落到我手腕處,定格幾秒。
我下意識收回手,讓袖口遮擋住手腕處的幾條傷痕。
那是我重度抑鬱時,自殘留下的。
「隻要你幫我離開這裏,你想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