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乞丐

我叫菀素，是個孤兒，在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流浪。

我做過小偷，當過乞丐，因著一張好看的臉，還差點被人拐著賣去青、樓，若非遇上了當時還是九皇子的龍戰，隻怕現在已是青、樓花魁，做著以色侍人的活計。

那一年，我八歲。

救下我後，隱姓埋名的龍戰秘密回到師門，開始閉關修煉。

龍戰的師傅乃是九華宗宗主，見我根骨還算不錯，一並將我收入門下，成了門內弟子的小師妹。

我打小性子野，不願意受約束，習武之後更是不受控，經常惹禍被師傅懲罰，但是我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從來不記仇，師兄師姐們都很喜歡我這個小師妹。

直到......羲和郡主董傾卿代替太後來九華宗探望龍戰。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戰哥哥有那樣尊貴的身份，而我的身份與他猶如雲泥之別，那個看起來如星空皓月般高不可攀的美人郡主，才是他的青梅竹馬，是能站在他身邊的人。

瞬間襲來的自卑，將我淹沒。

我開始躲著羲和郡主，也躲著龍戰。

豈料，羲和郡主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高不可攀，反而親和溫柔，一點貴女的架子都無。

慢慢的，她成了我的卿姐姐，讓我一度將龍戰拋在腦後。

我們三人就那麼在九華山上相伴成長，一起習武，一起闖禍，一起挨罰，之間的情誼也愈發的深厚。

然，在羲和郡主及笄的那一年，龍戰被吳國皇帝傳召回朝。

他們二人臨回朝前，眼巴巴也想去都城看看的我，被師傅受命貼身保護羲和郡主。

我歡天喜地應了下來，在及笄宴上，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是我最不願意回想的一天，可每當深夜來臨，卻總是在我的夢境中出現，糾纏裹挾著我，讓我如墜深淵，躲不過也逃不掉。

那一天，大清早天還未亮的時候，董傾卿便起來梳妝打扮，為及笄宴做準備。

我不禁心生羨慕，我當時不過十三的年紀，不知道是否也能擁有這樣的及笄宴？

可隨即我又想到，卿姐姐金尊玉貴，又有太後親自操持，我不過一介孤兒，怎麼就無端生出了妄念？

整理好思緒，我亦步亦趨跟著董傾卿。

及笄宴，也順利的開始了。

當龍戰出現的那一刻，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氣，仔細查探那殺氣又消失了。

等到龍戰站在董傾卿身旁，為她的及笄宴說著吉祥話的時候，異變陡然出現。

兩支淬著冷光的袖箭，從不遠處破空而來。

一支指向龍戰，一支襲向董傾卿。

我腦中“嗡”的一聲，我明白自己應該擋在卿姐姐麵前保護她，可下意識的動作卻不聽腦中的指令，待我回過神來，已朝著龍戰的方向撲去。

我能聽到周圍驚恐的尖叫，也能看到龍戰目眥欲裂地拔劍。

我潛意識裏知道以龍戰的身手，那支冷箭定然傷不到他。

我也明白卿姐姐雖說是我的師姐，可她溫、軟體弱根本不會武，才是那個真正需要保護的人。

而我，本應該保護她。

等到我回過神調轉腳步要去保護她時，卻發現她已然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那熾烈的顏色，從此成了我的夢魘。

在太醫診斷董傾卿中了奇毒命不久矣後，我才知道那冷箭淬了毒，對方是想要龍戰和董傾卿的命，我想去保護龍戰，他卻有能力自救，沒能力自救的董傾卿，被我的疏忽給害了。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太後意欲殺了我給董傾卿和鎮南王府一個交代。

是龍戰拚死護在我的身前，將我保了下來，暗中命人送回九華宗。

回到九華宗後，師傅便著我在九華山巔的思過崖禁閉。

我違背了師命，害了卿姐姐，合該禁閉思過。

可除卻內疚的折磨之外，我明白了自己對龍戰的愛意。

沒錯，我愛上了那個將我從人販子手中救下，免於我悲慘命運的九皇子龍戰，那如燦陽照亮我生命，而我注定高攀不得的男人。

後來，我從每天給我送飯的師兄那裏得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

民間並未傳開董傾卿中毒的真相，也無人知曉她的及笄宴上發生了刺殺事件。

太後為董傾卿遍尋天下名醫，不過延長了她一年多的壽命。

九皇子龍戰被封太子，成了吳國的儲君。

......

最後一條消息。

董傾卿要來九華宗休養，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