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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鬧劇很快吸引來了陳風奇的目光。
他一出來,正好撞見秦月月不耐煩推開同事,卻忘了自己穿著高跟鞋,一個趔趄,腳就崴了。
他就這麼迎著我的注視,不管不顧的衝過來,從地上將她打橫抱起。
他的神情冷的驚人,下一瞬朝我看來時,更是帶著徹骨恨意:“許望舒,你在外麵胡鬧什麼!”
秦月月“哇”的一下哭出了聲,摟著他的脖子,嗚嗚叫痛。
一邊嬌嬌的說。
“不,不怪夫人,風奇哥哥,都怪我癡心妄想,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可我們分明是相愛的,為什麼,相愛的人就不能相守,非要受到諸多阻撓呢?”
“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那樣堅定。
天真,勇敢,一往無前。
而那個在我麵前永遠冷肅漠然的人,卻寵溺的笑著,溫柔的低頭看她。
“乖,別哭了,怪讓人心疼的。”
她在他眼裏那樣獨特,即使如此任性。
我不耐煩再看,迅速轉向陳風奇,道:“我看上款包,給我一百萬。”
可笑至極,二十年青梅竹馬,十年相愛,結婚一年,我們卻連聯係方式都沒有。
除了錢,我們之間更是沒有別的話題。
婚前就是如此,他要全夙願,我要做富婆。
他最恨我這點,偏偏卻也縱容了一切。
唯獨這次,他冷漠的看著我,道。
“我給你兩百萬。”
“道歉,隻要月兒原諒你,錢自然會到手。”
他在做什麼?
陳風奇,他在用錢買他妻子的自尊,給小情兒取樂!
緊咬著的牙關驟然鬆開,我坦然的笑了笑,道:“那還是算了。”
陳風奇,我現在真的很好奇。
倘若某天你知道,這些錢我並未揮霍,而是用來緩解痛苦。
那時的你,會不會有些感同身受的痛苦?
沒藥可吃,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用被子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努力克製著因疼痛而顫抖的身軀。
家裏隻剩褪黑素了。
我索性多吃了幾顆,睡意上湧時,疼痛感就遲鈍了。
昏沉迷茫時,我恍惚回到了二十歲那年。
那年我們沒有現在這樣很多很多的錢,卻擁有遠超現在千百倍的愛意。
那天同樣是我們的紀念日,我們一起攢了錢,去餐廳吃飯。
隔壁桌同樣過紀念日的情侶,穿著當季最新款的衣服,男孩隨手拿出的小盒子,裏麵的手鏈就要幾千塊。
這時,陳風奇麵露窘迫,同樣拿出了一個小小錦盒。
裏麵有些粗糙的手編繩結,他的臉紅了個徹底,極小聲的對我說:“對不起,望舒,工資還沒發,我買不起太好的東西,隻能自己給你做一個......”
骨節分明的手上帶著厚厚的繭子,那雙手,比同齡人老了十歲有餘。
我心疼的拉過他的手,細細摩挲,主動給自己帶上那條紅繩。
“風奇,紅繩寓意永結同心,有你這份心意,遠勝千金萬金。”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刻,他的眼睛一瞬便紅了。
後來,紅繩在某次爭執中,被他扔進壁爐。
我再也沒戴過這種首飾。
睡意朦朧中,我恍惚聽到有人走到我的床邊。
他叫我:“許望舒,起來。”
我疲憊又甜蜜的笑著,叫他:“陳風奇,你給我係上紅繩,好不好?”
我做了個冗長的夢,而這個插曲,似乎微不足道。
卻成了我記憶最深刻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