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
失魂落魄地來到家門口,母親腰不好,卻一直攀著門框站在門口等我。
燈火闌珊之處,家人才是我永遠的依靠。
我像個幼童般撲進母親的懷裏,母親心疼地親拍我的瘦削的背。
「渺渺,先進去吃飯吧。」她用慈愛的聲音對我說。
飯桌上,我一邊掉淚一邊將飯刨進嘴裏。
每每想起李漢江,便又要情緒再崩潰一次。
父親原先一言不發,後來還是開了口。
「我教你讀書習字,是想讓你拓寬視野,心懷天下。不是叫你為兒女情長所困的。」
教了一輩子書的父親覺得自己有些失敗,這麼多年無數狀元榜眼從他的戒尺下成長得獨當一麵,人前嚴肅認真的太子太傅,人後是為女兒操碎了心的父親。
何況自己的女兒們還讓他丟了臉麵。
聞言我的淚珠宛如細線,掉進飯碗裏。
父親並不真想苛責我,他還是用他寬厚的手,擦拭去我的淚水。
哭得頭疼,我晚上早早就歇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裏是年少的我,蒼白地躺在床上,郎中都說這個還是怕是活不了了。
意識朦朧間,我感覺好像有人往我手上套了一個玉鐲。
「渺渺,你一定要好起來。」他緊緊摟著我肩膀,我感覺脖頸處有些濕.潤。
後來才知道,李漢江四處燒香拜佛,磕頭磕到腦門出了血,才到廟裏求來這個玉鐲,說是開過光,能讓我病好。
這玉鐲果真令我病好,許是李漢江的誠信感動了上天,同時這個鐲子也套住我好多年。
畫麵一轉,彼岸花中站著一位女子,感覺她的背影同姐姐的好像,我拚了命地去追,想要趕上她。
那女子轉過臉來,竟是淩九歌。
我嚇得醒來。
望著窗外的下弦月,我靜靜地梳理著自己的心情。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今日月缺,終有一日月還會再圓。
這一夜,我徹底做好了準備,開始新的篇章。
我與李漢江的曾經,是他的真情實感也好,是他的虛情假意也罷。
就算是有什麼情不由衷,他李漢江堂堂七尺男兒,空長一張嘴,隻會吃飯不會說話嗎?
無論如何,他也不該這樣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