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定有娃娃親的將軍打了勝仗之後,和一位女中豪傑一同歸城。
她一襲白衣,手握韁繩,策馬而來,英姿颯爽。
「想必你就是李將軍心儀的女子吧。」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李漢江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我與她的婚約本就是父母之間的客套話,哪能當真。」
一句不得當真,我卻守候了他整整五年。
......
皇帝派少年將軍李漢江戍守邊關,軍隊凱旋而歸時,我立刻趕往將軍府。
將軍府的小廝告訴我,李將軍和淩姑娘去了狩獵場。
我想到狩獵場有幾隻我親手養大的布穀鳥,正好能拿給李漢江看看。
正當我趕到狩獵場時,一支長箭刺穿布穀鳥落在我身前。
它靜靜地躺在我麵前,沒有一絲氣息。
我看著養了許久的鳥兒,不由心痛。
遠處傳來女子豪邁的聲音「李將軍,我在塞外還從未見過你說的布穀鳥呢。」
二人各騎一匹馬,趕到鳥兒墜亡的現場。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鳥兒的屍體,眼中含著複雜的情緒看向李漢江。
「夏渺渺,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他坐在馬上,並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這位姑娘是?」我有些不甘心地問他,又怕是自己多想。
我以為李漢江回來以後,就會履行娃娃親的承諾,風風光光迎娶我。
可是現如今看來,李漢江的身邊早已有了旁人。
那我和他的過去究竟算什麼。
他俯視著我說「我還以為,你早就嫁人了。沒想到娃娃親的事情你這麼當真。」
五年前他走的時候,依依不舍拉著我的手說「待漢江回來,必定十裏紅妝,讓渺渺做最美的新婦。」
五年後他回來以後,卻說不過是玩笑。
我的腦海裏浮現離開時他的臉龐,細碎的額發下藏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五官更加深邃,原本白淨的皮膚也變得黝黑,細看還能看見臉上一些愈合的傷疤。
原來人是會變的。
我不甘心地問他「你一句讓我等,我就等了整整五年。」
他眉眼疏離,早已沒有我記憶裏的熱情。
我抓住他的手,帶有些哀求的意味。
他的臉上甚至連一絲抱歉都沒有「年少無知,玩笑話豈能當真。」
說罷轉身離去,徒留我一個人在原地抽泣。
以前隻要我在他麵前掉眼淚,他必然會心疼地哄我。
現如今我再落淚,他是連一絲耐心都不願意留給我。
他甚至沒有和我說清楚他帶回來的姑娘是誰。
我就這麼站著,看著他們離去的背景,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耳朵裏傳來李漢江溫潤的聲音「九歌,那布穀鳥沒什麼特殊的,天天叫喚,煩死了,不如塞外的喜鵲有意思。」
他的意思分明是,我夏渺渺太過於聒噪,而淩九歌才是給他帶來吉祥的人。
我抱著死去的布穀鳥放聲痛哭,那年合.歡樹下,是李漢江親口對我說,他最最喜歡布穀鳥,怎麼現如今,布穀鳥就成了讓他厭倦的鳥兒了呢?
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做錯了。
回家後我病倒在床,高燒不退,夢見了我的已逝世的姐姐。
青春年華之際,她與一書生看對了眼,甚至不顧家裏給她訂親事,要同那書生私奔。
我從未見過知書達理的姐姐有如此反常的一麵。
她甚至顧不得自己為大家閨秀的身份,帶了自己所有的金銀首飾在一天夜裏和那個書生走了。
家裏人找了許久,最後竟是在護城河裏打撈起姐姐的屍體。
那書生騙了姐姐所有的錢,推姐姐入河,轉身入贅了大戶人家。
由於沒有證據,我們一家沒辦法將他繩之以法。
夢裏姐姐哭著告訴我,做人要擦亮眼睛,不能像她一樣被情情愛愛蒙蔽了雙眼。
我雖在夢裏滿口答應姐姐,但還是對李將軍心懷最後一絲希望。
年少時他為人一言九鼎,從不反悔騙我。
他此番對我,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看著在床上不吃不喝的我,父親終究還是心軟了,顧不得顏麵,去將軍府同他談起當年定的娃娃親。
父親掃興歸來,望著我一臉不爭氣地說「你可知那李漢江竟翻臉不認人,絲毫不認當年的婚事。」
我娘在一旁歎氣「李將軍得勝仗而歸,怕是有了更好的娶親對象。」
我頓時心如刀絞。
父親早已年老,作為太子的太傅,就是皇帝見了也要顧及父親的顏麵。
可父親竟為此事,大大地丟了一回臉。
我一路不顧形象地衝到將軍府,用盡所有力氣砸門。
「李漢江你出來,你出來。」我拚命地喊,像姐姐當年不顧形象般,今日我也不顧及顏麵,誌偉討句公道話。
一直都沒有人來開門。
直到外出的淩九歌回來,輕輕扣門。
「想必你就是李漢江心儀的那位姑娘吧。」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李漢江聽見她的聲音,開了門,不滿看著我,對她說「我與她的婚約是父母定下的,本就不是我本意,我是不會當真的。」
我狠心將他先前留給我的玉鐲砸在地上,頓時間玉鐲四分五裂。
「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我早已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