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可能做夢都沒想到,向來是他堵人,沒想到被一個軟妹子攔住去路。
“我們做個交易,你教我拳擊,我輔導你功課。”
他切了一聲:“沒興趣!”
我小跑跟上去,不死心地碎碎念:
“你不是想繼承家業嗎?沒點文憑怎麼和你繼母爭?難道靠拳頭......”
他腳下一頓,我差點撞上他高大的背脊。
他轉身怒視著我,雖然看我的樣子想要吃人,但我從眼裏讀出“交易成功”的訊息。
此後每晚補習課的30分鐘休息時間,負一樓總能看見兩個一高一矮的人影。
“你怎麼這麼笨,出拳啊!”
“等一下,讓你鉤著拳頭,沒讓你......”
我一把捂住陸今安的嘴,腳步聲越來越近......
直到黑色球鞋出現,果然是夏嘯威。
他見我壓在陸今安的身上,先是一臉吃驚,而後意味深長地轉身離去。
“好險!差點就被他發現。”
誒嘿,不對,什麼聲音像打鼓一樣。
循著聲音來源,我這才發現是陸今安的心跳。
他紅著臉,一把推開我,走出兩步,背著我丟出一句:
“我租了個休息室,明天去那兒!,”
果然是地主家的兒子,上個補習班也要配套休息室,我在心裏默念“牛逼!”
放學後,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不知廉恥”的謾罵。
我爸瞅見我回來了,手肘拐了拐我媽。
我媽坐在餐桌上吃宵夜,不耐煩地撇了他一眼:
“怎麼還說不得了?年紀輕輕談什麼戀愛,這不壞名聲嗎,以後還怎麼跟未來的親家談彩禮?”
我冷笑,敢情在她眼裏,我是明碼標價的物品。
但翻臉還不是時候,我忍住心裏的不快,默默回房。
見她臉色稍微緩和,我才走出來,提了提買幾套黃岡試卷的事兒,最近數學著實有點吃力,想刷刷題。
“我看了,網上一整套隻要38元。”
我媽一聽,立馬就翻臉:
“整天就錢錢錢,以為家裏是大款啊!”
說完,碗一摔起身回房了。
我可憐巴巴地看向我爸。
他粗糙的大手,按了按我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
“順意啊,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會很辛苦的。爸爸作為過來人,希望你健健康康就好,成績什麼的不重要!”
說完這番話,就搖著手裏的核桃起身去看球賽,還不忘囑咐我把碗洗了。
我望著一桌子杯盤狼藉,沉默不語。
夏嘯威走過來,附在我耳邊,惡毒地說:
“認命吧!即使你考上大學,爸媽也不會讓你去念的!”
我沒有回應他,收起碗筷進了廚房。
洗碗時,我故意把水龍頭聲音開得很大,想掩蓋哭聲。
身後卻傳來我媽的罵罵咧咧:
“死丫頭,開那麼大不知道浪費啊!”
我抹了一把眼淚,擰小了水流,兜裏的手機突然一震。
點開短信一看,我差點跳起來。
前幾天才新辦的銀行卡,突然有了2萬的餘額。
正納悶兒是誰轉錯了賬,就聽到客廳我媽柔和的聲音:
“這次給你衝了1萬的遊戲幣,下學期學習可得加把勁啊......”
啊!我想起了!
係統之前說過,隻要我爸媽偏心弟弟,我就能收獲雙倍賠付。
瞬間覺得心裏不那麼難受了,迅速洗好碗,回房悄悄下單黃岡試卷。
剛買完,就聽到我媽揪著我爸的耳朵,一個勁兒地罵:
“讓你賭球!2萬就這麼泡湯了......”
原來我卡裏的2萬,是這麼賠付的,我捂著嘴竊喜。
寒假時間過得很快,每天除了各種補習,就是練習拳擊。
我一刻都不敢懈怠,因為人生最恐怖的那天,就要到來。
眨眼就到了小年夜這天。
飯桌上,我爸提議,明天除夕全家做綠皮火車去外婆家。
我媽點頭稱是:“過年打車太貴了,坐火車省省錢!”
平常好逸惡勞的夏嘯威,像上次那樣沒有拒絕。
我連忙提出其他出行方案,都被他們一一否決。
夏嘯威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怪異。
我知道我還是躲不開這天。
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就被叫醒。
我跟在他們身後,磨磨蹭蹭到了火車站,硬著頭皮上了火車。
這是最早一班車,車廂內幾乎沒有什麼乘客。
我一眼就掃到衛生間旁,豎著“維修中”的警示牌。
就是在這裏!
當時火車快到站了,我起身上衛生間,不小心撞掉夏嘯威的手機。
他遊戲打輸了,氣憤地追過來把我按在地上毆打。
掙紮過程中,火車地麵的鐵皮驀地移開了幾寸,露出底下旋轉的車輪。
突然出現的縫隙,讓夏嘯威興奮至極,他一把掀開鐵皮,將我推向洞口。
我死死吊著他的衣角,大喊救命。
睡夢中的爸媽動了一下,睜眼瞄了我們一眼,又翻身繼續睡。
夏嘯威怕我驚醒其他乘客,一把捂住我的嘴,硬生生把我按進底洞......
車輪碾碎骨肉的疼痛仿佛發生在上一秒,我的臉色蒼白如紙。
這一次,我一定能避開。
入座後,整整2小時的車程,我全程閉目養神,一滴水都沒喝。
“尊敬的旅客,還有5分鐘即將到達春陽站......”
突如其來的報站聲把我吵醒,我抬了抬眼,坐在對側的爸媽還在睡覺,身側的夏嘯威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埋首在激烈的遊戲中。
我再次閉上眼,卻不敢大意,手緊緊抓著安全帶。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突然“哢嚓”一聲,我心臟咯噔一下,是手機摔掉的聲音。
“哥哥,對不起!”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我疑惑地睜開眼,一個十來歲,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撿起地上的手機,正驚慌地道歉。
夏嘯威一把奪過手機,看到遊戲結束的界麵,眼中頓時閃過殺意。
他騰地站起來,朝著女孩的方向追去......
啪的一聲,有人倒在地上,女孩嚶嚶地哭起來。
我嚇得緊緊貼在座位上,鐵皮應該是掀開了,我甚至能察覺風從底板灌進來的涼意。
爸媽也聽到了動靜,隻是抬眼看了一眼,又繼續閉眼打鼾。
一陣風,仿佛貼著棉襖灌進我的身體,我不住地顫抖著。
我知道我應該立刻站起來去救她,可我怕啊,怕極了。
那種切膚之痛,我再也不想經曆一次。
女孩掙紮的聲音,和爸媽如雷的鼾聲交織在一起。
我仿佛看到當時無助的自己,多麼希望有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就在一瞬間,我猛地站起來,衝過去。
夏嘯威正掐著女孩的脖子,把她往地洞深處按。
我把圍巾一甩,纏在他的脖子上,然後猛地一拉。
他立馬咳嗽起來,脖子上的手瞬間鬆開。
我順勢撈起女孩,牽著她往走廊跑。
剛跑步兩步,一雙大手從後勒住我的脖子。
“嘭”的一聲,我重重摔倒在地上,眼前的景物瞬間模糊起來......
朦朧的身影俯了過來:“夏順意,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視線清晰後,我才看清夏嘯威目露凶光。
可惜已經晚了,他一個反手,就把我按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