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調完賠償事宜後,其中一位女警欲言又止,伸手來拉我。
我知道接下來她要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告訴我弟弟天生性格缺陷,讓我私下勸說爸媽好好教導。
上一世我按照她說的做了,換來爸媽的辱罵,說我是挑撥離間的賤骨頭。
換來我弟的仇視,當晚我就經曆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重來一次,我直接避開她的手:
“警察姐姐,您有話就直說吧。”
她頓了一下,猶豫片刻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掏出手機翻出資料:
“你們做父母的,可得注意了!夏嘯威同學,很明顯是反社會人格,嫉妒心和報複性極強......”
她各種渲染這種人格的危害性,我爸媽對視一眼,露出驚恐的神色。
“警察同 誌,這什麼人格的毛病,能治麼?”我媽顫抖著問道。
“沒有什麼特殊治療方案,你們啊,平時要注意管教和引導,千萬別釀成大禍。”
鄰居聽完,拉著兒子就往家走:“以後少跟這種神經病玩......”
警察走後,我關上門,剛一轉身,眼前就飛來一團物體。
遙控板正中我眉心,額間瞬間起了個大包。
沙發那端的夏嘯威,正用陰鷙的眼神瞅著我:
“你特麼是不是想死?和警察串通好的,故意當眾讓我難堪是吧!”
我百口莫辯,明明什麼都沒做,他也能怪罪到我身上。
內心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好像無論我做什麼,命運的齒輪都在往那個方向轉。
晚飯時,我媽從廚房端出大盤醬肘子。
我突然想到死掉的那頓年夜飯上,他們圍著在一起分吃肘子的情景,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捎上書包就出門了。
身後是我媽的罵罵咧咧:
“還反了她了,不吃飯也得洗碗呀!”
緊接著是我爸的寬慰聲:
“小點聲兒,別讓鄰居笑話,重男輕女的名聲可不好聽。”
然後是夏嘯威敲打碗筷的聲音:
“廢什麼話!死賤人都走了,快把藏冰箱的澳龍端上來!”
......
我站在冷清的樓道裏,僅僅停留了幾秒。
那股窒息的氛圍就能把我溺死在空氣裏。
我邁著小碎步,跑進補習機構。
此時正值寒假,下學期就要麵臨高考,爸媽在附近給我倆報了夜間補習班。
隻是我是30人的班次,而夏嘯威是一對一輔導。
其實一開始是不想給我報的,我爸怕人說閑話,忍痛給了錢。
以往每堂課我都極其專注,生怕錯過知識點。
然而這堂課,我仿佛被隔絕在空氣外,聽不到老師和同學的互動聲。
因為我剛剛收到那條短信。
上一世,夏嘯威假裝給我道歉,約我下課在回家必經之路的小巷子等他。
就是那短暫的等待,我被拖進附近的廢舊茶館......
再次回憶,我仍覺後怕。寫字的手,抖個不停。
時鐘滑到9點,老師宣布下課,所有人都在收拾書包。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該怎麼辦......
身旁的閨蜜站起身準備離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嘴唇哆哆嗦嗦:
“阿媛,我今晚可以坐你媽媽的車回家嗎?”
她露出吃驚的神色,因為我家就在800米之外,走路就能到。
見我麵色蒼白,緊張地問道:
“順意你不舒服嗎?臉色這麼難看,走吧,我讓媽媽先送你回家。”
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剛走出去,就看到一輛紅色轎車停在街邊。
阿媛她媽搖下車窗,衝她急吼吼地喊:
“快上車,馬上去醫院,你外公進ICU了!”
阿媛匆匆說了句下次再送我,車子一溜煙兒就駛出百米外。
我愣在原地,絕望得快要哭出聲。
再四處望了望,人都已經散得七七八八,根本沒有熟識的人可以同行。
我咬了咬牙,一跺腳,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重新選了一條回家的路,要多繞一公裏的斷頭路。
我不信宿命,我一定可以避開這場人為的災難!
月黑風高,我穿過熱鬧的街道,走了約莫200米,終於來到斷頭路。
隻要繞過去,繞過這一公裏,我就能平安到家。
隻要我能平安到家,明天一早我就收拾行李,遠離惡毒家人。
我心裏盤算著,耳邊疾風呼嘯,腳下的步子邁得風快。
隻要穿過這段黑暗,一切都會過去的。
就在最後的轉角,我正要轉彎,三個人影突然跳出來!
我絕望地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們瘋狗般向我撲來......
“賤貨!你以為你逃得掉?我早就在你書包裏放了定位係統!”
夏嘯威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說:“所以無論你走哪條道,都擺脫不掉!”
說完,打了個手勢,身後早已躍躍而試的三人,向我壓了過來。
我被他們拖到黑黝黝的角落,棉衣的扣子被硬生生扯開。
有人伸手去拉我的褲頭,我絕望地大叫“救命!”
嘶喊聲被黑暗吞噬,沒有人能救我。
我閉著眼,任由暴風雨的降臨。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電子音:“抹殺倒計時。10、9、8......”
我猛地睜開雙眼,媽的,橫豎都是一死。
一陣摸索後,我抓起腳下的硬 物,衝著我身上的混混用力一劃。
“啊!”他尖叫著跳起來。
溫熱的液體滴到我臉上,我抹了一把才發現是血。
其他兩人見狀,手上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
不等他們反應,我抓起手裏的利器,對著兩人一陣猛刺。
“來呀!你們不是要動我嗎?我殺了你們!”
我像個瘋子一樣,追了他們幾百米,直到他們消失不見。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才看清手裏握的是一截鋒利的碎玻璃,經過剛剛的狠厲搏殺,早已深深陷入我的掌心。
我咬牙拔出玻璃片,撕下秋衣纏住傷口,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
血珠順著手指滴了一路,可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懦弱的夏順意已經死在剛剛的斷頭路,現在的我是來自地獄的鈕鈷祿順意。
“咚!”我一腳踢開虛掩的家門。
正在打遊戲的夏嘯威,抬眼心虛地喵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媽見我一身狼狽,打毛衣的動作頓時僵住,皺眉訓斥道:
“死丫頭,這都幾點了,掉進糞坑了?”
我把書包一扔,衝著她一頓咆哮:
“是!我就是掉糞坑了!掉進你們家這個臭糞坑!”
“你特麼不僅臭,還眼瞎,沒看到我身上的血嗎?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這一聲怒吼,帶著十八年的委屈。
全家當場愣住,他們沒有想到,木頭一樣的人,居然也會罵臟話。
我媽最先反應過來,抓起桌上的毛衣簽就要打我。
我爸一把攔住她,壓著嗓子勸說:
“別介,多大點事兒,鬧得雞飛狗跳,讓鄰居聽到不好。”
我爸永遠都是這副老好人的樣子,總是在外人麵前打造 愛 女 人設。
我一直以為他是愛我的,直到我在夜裏聽到他和我媽的談話:
“說,我們幾個掉水裏,你救哪個?”
“當然是左手救你,右手救咱兒子......”
我才明白,所謂的一碗水端平,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我一秒都不想多看他們惡心的嘴臉,轉身走進衛生間。
沾滿塵土和血跡的衣服被我全部扯下,扔到垃圾桶裏。
我打開水龍頭,任由刺骨的冰水衝刷傷口。
殷紅的液體,順著血沫子流入下水道。
抬頭的瞬間,看見鏡子裏狼狽的自己。
嘴角青紫,眼睛紅腫,幹涸的血印子......
沒由來的一陣後怕。
我突然意識到,唯有強大自己,才不會被命運牽著鼻子走。
想明白這一切,我開始著手布局。
第二天補習班剛結束,我把赫赫有名的校霸堵在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