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張捕快再次上門。
“大嫂,王大強的死亡症狀很是蹊蹺,他既無心疾之病卻又有心疾而死之狀,你再仔細想想,他祖上可有這種病史,抑或是那幾日他有沒有受過什麼重大刺激或寢食不安的異常表現?”
我凝眉思索,婉娘在一旁極力掩飾緊張。
“張捕快,我夫君平日少與我交談,我一時也想不到有何事啊”
這時,張捕快突然注意到了院裏成片的夾竹桃。
他狀似無意的說道:“這夾竹桃長的倒好”
我竭力壓下幾絲慌亂之色。
婉娘因難以克製的驚恐發出了粗重的呼吸聲,吸引了張捕快的注意力。
我看著他懷疑的目光忙回答道:“我舅舅是個花匠,在娘家時就喜愛植物,特意帶了種子過來自己栽培的。”
張捕快瞬間捕獲到了重點。
疑惑的問道。
“大嫂,說起這個來,我有一處不解,你舅舅家與這裏千裏之隔,你怎會嫁到這裏來?”
我平靜的回道:“我自小父母雙亡,寄住於舅舅家,舅母見我及荓,就幫我找了一戶人家嫁了來。”
他聽出了我話中隱藏的冷意。
了然道。
“也就是說,當初你嫁給王大強其實是在被迫之下的?”
我聽了他的話不禁嗤笑出聲。
“這個世道,哪個女子嫁人能有得選擇?又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還不都是盲婚啞嫁。”
張捕快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說後續有進展再來告知。
就起身告辭了。
婉娘一直站在我身旁。
我握了握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張捕快那日走時的目光讓我心裏有些不踏實。
果然,王二娘經過一番嚴刑拷打後。
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攀咬到了我身上。
她說我作為王大強的枕邊人,才最有謀害他的嫌疑。
一定是我下的毒手。
但官差再問她我是怎麼殺了王大強的。
她就顛三倒四的說不明白了。
查案官不傻,自是不會信她的胡言亂語。
但到底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王大強的死與她有關。
就放了她。
王二娘經過這一遭徹底老實了。
聽說她出獄後被一個男人失手砍傷。
但她自知理虧並未報官。
不久便傳出那男人是她一個情夫。
我心裏腹誹。
王大強要是生前知道怕是要氣死。
我心裏早有準備。
靜等官差上門。
張捕快再來的時候。
神情帶上了明確的懷疑和審視。
他細細詢問了王大強近一月的出行起居。
我平靜的一一回答了他。
他看著我波瀾不驚的眼眸突然意味不明的出聲。
“大嫂,你好似對王大強的死很平靜,像是早就接受了這件事一樣。”
我頂著他的目光差點招架不住。
婉娘此刻在旁邊出聲道。
“官老爺,如果你的姊妹嫁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每日打罵於她,那他是不是死有餘辜?”
我嚇得忙捂住她的嘴。
身上滲出了冷汗。
這孩子,今天不知怎麼的格外有情緒。
我眼圈泛紅。
抱住了她。
張捕快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開口。
“大嫂,王大強經常打你嗎?”
我想到過去那些難熬的歲月,一時哽咽難言。
婉娘輕輕擼起來我的衣袖。
一條胳膊青青紫紫的全是傷痕,不堪入目。
張捕快驚的後退了一步。
麵露不忍。
什麼都沒再問。
道了句抱歉就轉身走了。
待他走後。
婉娘才敢偷偷的放下我的衣袖。
吐了吐舌頭:“娘,剛才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