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咖啡店的時候,手機上出現了薑凱打來的第三通電話,我掐掉電話,回望屋內。
陳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失神地盯著桌上的兩杯咖啡。
你看看,我們兩個孕婦,明明不能喝咖啡,還是裝模作樣地點了兩杯,跟我們的友情一樣,明明彼此不需要,卻還是裝模作樣地維持了很多年。
我們從小看不順眼,我一直就是隔壁家那個,長得像黑土豆的好學生,陳玉從小就是美麗的笨女孩。可因為住得近,作伴上學,放學,八卦,也就習慣了在一起。
長大後,我雖張開了些,但遠不及陳玉的美。薑凱是第一個,見到我們兩沒有把第一眼放在陳玉身上的男人。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我坐到薑凱麵前,淡淡地說,[你說,你不敢相信,真的有人長得跟你想象中的老婆一樣,陳玉說你真能臭屁,你像是聽不見她說話,也看不見她這個人一樣,眼裏都是我。]
我微微笑起來,那時候真的是美好。我對一見鐘情這種事向來不崇拜,可偏偏薑凱的眼神特別真誠,攪得我的心都蕩漾開了。
[後來你還說,陳玉這樣的女孩是你最不喜歡的,說活激烈,眼神赤. luo。]
薑凱的眼睛裏慢慢露出忐忑,其實薑凱是個很穩重的男生,辦事果斷幹脆,行動雷厲風行,偏偏在我麵前,總是露出鐵漢柔情的一麵。
他們說那是愛,是愛嗎?
我問:[你這麼不喜歡的陳玉,是怎麼做到懷上你的孩子的?]
他在聽到我問話的瞬間,眼睛先給了我回應,懊悔至極,很快衝到我跟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怕挨罵,急急忙忙地用話堵住我的嘴。
[萊萊,我錯了,我會改的,你原諒我,原諒我....]
哈哈,我真的笑了出來,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改?你他媽告訴我你改?你怎麼改呢,你他媽把陳玉的孩子塞回你的下.體嗎?]我不能想象此時自己的表情,但薑凱像看鬼一樣地看我。
[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薑凱垂下頭,活像一隻被打焉了的公雞,[你想讓我怎麼做,怎麼做你能解氣?]
[解氣?好,如果我告訴你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跟別人的,那麼我請問你,你怎麼樣才能解氣?]
[對不起。]薑凱的頭更低了,我卻像終於能上陣殺敵的英勇戰士一樣,越發地振奮。
[說啊!她怎麼做的,怎麼強迫你為她寬衣解帶,又心甘情願為你懷上兩次孩子的?!]
薑凱歎了一口氣,卻什麼都沒說。
[別裝死,說話!你他麼給我解釋啊,我聽你說,]我驕傲地把頭發甩到一旁,我發誓我從來沒這麼理直氣壯過,[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是吧,英雄難過美人關是吧,沒吃過的屎都是香的是吧。]
薑凱猛地抬頭盯著我,像是聽不懂我的話。
[萊萊,這不是你。]
[你都不是你了,憑什麼還讓我非得是我?!]
我知道薑凱的點在哪,我雖不及陳玉漂亮,可勝在有涵養,得體大方,從不說臟話,甚至從不粗魯,可我這短短的幾分鐘,他媽的說得跟貫口似的,生.殖.器滿天飛。
這不是我,這又確實是現在的我。
[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無法彌補,你想讓我怎麼做都可以。]
[別把自己說得多偉大,還我想讓你怎麼做,吃了屎的是你,別弄臟了我的嘴。]
[我知道了。]薑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癱倒在沙發上,再也生不出一絲力氣,可身體的某個地方卻驚濤駭浪一樣翻滾,一股濃烈的酸苦滋味不斷湧上來。
我終於忍不住,趴在沙發沿上嘔吐起來。
薑凱啊薑凱,吃了屎的何止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