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頌爹娘的確沒說什麼,可是他嫂子潘細妹不樂意了。
周家也同我家一樣是三兄妹,周時頌排行二,除了大哥周時禮,底下還有個年幼的妹妹周歌。
周歌是老兩口老來子,周時頌告訴我家裏寶貝得緊,比上我爹疼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重男輕女比較嚴重,少有家裏會對女娃這麼上心,我倒是高看了他爹娘一眼。
酒席一散,潘細妹就趁著全家人圍在裏屋烤火聊天喝茶提出了分家。
大概事發突然,大哥周時禮也愣了一下。
隻是他側頭撇到潘細妹的眼神低下頭沒說什麼。
爹娘是老實的莊稼人,潘細妹管家多年家裏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她做主,老兩口欲言又止的卻終究沒有出聲阻止。
六間二進的老木樓被分成了三份,我和周時頌占最左邊的兩間,原因是新房恰就布置在這邊。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左邊兩間最是破舊,樓上該棧成房間的地方連木板都未裝上。
更何況大門開在右邊,我們進門還需要穿過她家的廊道。
爹娘自說是跟著大哥大嫂生活慣了,還想繼續跟著他們,周歌尚在念書自然也一起,爹娘的那一份便一並給了大哥大嫂。
潘細妹也是個麻溜的,三下五除二便分完家。
說是分家,其實就是分了房子、坎上的兩間豬棚和幾塊耕地,山林是沒有分開的。
而我們就連豬棚也是撿了破的那個,耕地自然是又偏遠又缺肥力的。
周時頌在漢陽的部隊當醫療兵,這次回家也是為了成親。成完親隻待幾日便回去,家裏屬於他的東西很少。
沒一會兒,潘細妹就催促著周時頌將他的用具一並打包好送到我們自己這邊屋子。
夜裏,我躺在周時頌懷裏,輕聲問他,「周時頌,嫂子是不是因為我沒有陪嫁這才急著分了家?」
周時頌在我背上輕輕拍著,又在額頭落下一吻。
他安慰我,「沒有,你別多想。我嫂子早就看不慣我,分家的事提過多回了。以前是因我還未成家爹娘不同意,如今我娶了你她隻算是舊事重提。」
我將他抱緊了些,窩在他懷裏點頭。
房裏突然沉默下來,就在我以為周時頌已經睡熟時,他悠悠地開口說道:「春紅,三日後我就得回部隊了,把你留在合村我實在舍不得。」
我咯咯笑他,「那你是想將我也打包帶到部隊裏去嗎?」
周時頌在我腰間輕輕掐了幾下,「要是能這樣倒好了。」
我被他鬧得身體發軟,推攘著將他不安分的手撥開。
他啞著嗓子喊我,聲音越來越喘,呼吸也逐漸加重,隻一想我便明白了,臉上發燙,像火燒一樣。
他見我未作聲又抱上來,又親又撓的。我腦中漿糊般混作一團,整個人似死了又活過來。
周時頌將我折騰了整宿,我渾身發酸第二天實在爬不起來。
等我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周時頌端了肉粥給我。
堂屋裏潘細妹見了一臉酸味,「鎮上的姑娘就是金貴阿,做了兒媳也不知道早起給爹娘好好做頓早飯,還等著自己男人服侍。」
我聽了她的話手裏的肉粥一下就沒了味兒,心裏堵得慌。
周時頌去廚房又給我拿了幹蘿卜絲,朝著門外的潘細妹回道:「嫂子,我不是一早就給端了一盆過去麼!」
「六個人你就舀了三碗,不說我和你哥,就連你親侄子都不得,真是娶了媳婦忘了自家人。」
潘細妹話不長,卻話裏話外陰陽怪氣,透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周時頌反駁,「春紅也是我的家人,況且我們昨晚已經分家,不是你說的各過各?」
潘細妹還想說什麼,被從裏屋出來的周時禮拉了回去,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她刻薄的數落。
周時頌將房門一推,直接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