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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緊跟著另一個一等丫鬟穗芽跟著附和,“穗枝說的對,近身跟著您的就四個,穗葉玩心重,公子早吩咐了萬事隨她開心,湯嬤嬤年歲來要咱們尊重些,就我和穗枝姐姐任勞任怨,難不成公子要無故換了我們?”

獨宜含笑主動開口,“二位姐姐稍安,太太也沒說要我近身伺候公子,隻是讓我替她瞧瞧公子院子,或許過幾日就叫我回去了。”

意思很明了,我若是暫時留著這裏,就不是你們院子的丫鬟,你們最好對我客氣些。

湯嬤嬤這時候終於開口,“眼下茶水間還缺個看爐火點心的,公子不愛在家裏玩,算是閑差了。”

時守鶴詢問,“茶水間那頭,我沒記錯是三等丫鬟。”

“回公子,現在還有兩個丫鬟也在,不會忙著穗穗。”湯嬤嬤答話。

湯嬤嬤看著時守鶴長起來,真的是不想要穗穗,即便崔靜也走了,也敢把人轟出去,甚至還專門問了茶水間做事的人數,怕是不願意這人受累的。

察覺時守鶴對待穗穗不同,湯嬤嬤主動說:“老身旁邊還有個屋子,不算大,倒也能住人,穗穗姑娘可暫時住下。”

時守鶴勉強點點頭,掃了眼已經自個起來的下人們,不輕不重嗬斥,“我不過忙些,你們到時惹得母親不痛快了。”

聽著這句話,下人們都低下了頭。

“再有下次,我可要發火了。”扔下這句,時守鶴朝外去,“一會兒書房送些吃食來。”

人都散去,獨宜跟著湯嬤嬤,就被穗枝叫住。

“隻有一等丫鬟是一個人一間屋子呢,嬤嬤這是忘了家規了不是?”

湯嬤嬤絲毫不懼怕穗枝盛氣淩人的做派,甚至目光還有些苛責,“穗穗是太太送來的,自是和普通下人不同,有什麼好爭的,她是三等丫鬟你是管事的大丫鬟。”

穗枝不服,府中都傳遍了,說公子抱著個人牙子那頭買來的俏麗女子回來,每日接著晨昏定省就為著眼巴巴去看一眼。

她抱著手不依不饒,非要為難獨宜,“到底是在咱們院子做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自然不能壞了規矩,嬤嬤,穗葉那頭可以再住一個人,不若......”

獨宜當即說了個好,“穗枝姐姐說得對,不能壞了規矩。”能和穗葉一個屋子,也是掌握時守鶴舉動的捷徑,“穗枝姐姐可還有要指教的地方?”

湯嬤嬤語塞,看著兩個人,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一個咄咄逼人恨不得把人轟出去,一個看似溫順一字一句也不落下風。

穗枝挑眉叫外頭漿洗的婆子,“給穗穗拿身茶水間伺候的衣裳去,這不知道還以為是咱們院子的姨娘呢。”

獨宜笑出聲,她那點火氣被這聲姨娘成功挑起。

她淪落風月場是時運不濟,成為丫鬟是兩相抉擇,姨娘這種身份,於她而言簡直是嘲諷到了極致。

“原來穗枝姐姐也就這點出息,虧得這院子還沒有姨娘,倘若有了,您怕不是要氣死了去?”獨宜摸著自個臉頰,“姐姐是嫉妒我的模樣?那以後你日日瞧著,豈不是——”

“賤人!”穗枝厲聲打斷獨宜未出口的話,“一個茶水丫鬟敢這樣同我說話!來人,壓下去關著!”

獨宜見真有丫鬟過來,冷了臉,“我是太太送來的,要打要罰也是公子去詢問太太,你們怕是還不配過問我。”

穗枝慣是在院子耀武揚威習慣,哪裏被如此說過,見周圍人被嚇住,她當即上前要自己動手。

獨宜早就察覺她的動作微微退後半步,害怕地朝著湯嬤嬤背後躲。

這一下好了,湯嬤嬤被狠狠推了把,直接摔到了地上。

還未走入書房的時守鶴,聽著小廝磕磕巴巴說什麼獨宜和穗枝鬧起來,湯嬤嬤還摔了,當即腦子一大。

等著到案發地時,湯嬤嬤正坐在屋簷橫座下,穗枝被穗芽與穗葉抓著,獨宜隻是靜靜地站正角落不吭聲。

瞧著,就如同被霸淩欺負一般。

時守鶴臉色更沉了。

獨宜自是注意到過來的時守鶴,適才她就發現,她和穗枝爭執起來,就有個小廝放下掃帚瞧著。

這個小廝她也認得,是時守鶴身邊專門負責各處打聽消息的眼睛。

她今日真忍氣吞聲讓這兩個一等丫鬟欺辱,她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遇欺負,退讓隻會讓人變本加厲。

“都瘋了?吃飽了撐壞了?”時守鶴冷了聲,“圍著穗穗做什麼?沒見過太太那頭的人嗎?喜歡看是嗎?需要我送你們過去嗎?”

穗枝噌地回頭,惡人先告狀,“公子,她、她——”

“她什麼?她來的時候好好的,怎麼就惹你了?”時守鶴越過穗枝走到獨宜跟前,確定她渾身上下都無礙,才問:“誰把你堵在這裏欺負的?”

穗芽急忙辯解幫襯,“公子,是她不服穗枝,出言不遜,穗枝本想拉著她去旁邊說教,她卻拉著湯嬤嬤,不信您問!”

回來的穗葉急額頭冒汗,話都說不好,“公子不是的,肯定不是的,穗穗柔柔弱弱怎麼會打人呢!嬤嬤你說話啊!”

她雖然是才回來的,即便不知內情,可也堅信獨宜不會和她起齷齪。

“你知道什麼!”穗枝嗬斥穗葉,“整日就知道玩!”

獨宜抬起眸,頗為委屈地望著時守鶴。

她一個字都未說,時守鶴覺得比罵得他狗血淋頭都心亂。

“嬤嬤,你說話啊。”穗葉著急。

湯嬤嬤猶豫不決,終於開口說:“穗枝讓穗穗換身衣裳,穗穗與她起了爭執。”

獨宜側眸盯著湯嬤嬤。

果然一丘之貉,好一個揚長避短的說法,牛鬼蛇神的院子。

時守鶴比誰都知曉獨宜人不犯我不犯人的性子,她慣是嫌事多的懶人,能閑情逸致地玩著,絕對不會和你正麵碰撞。

所以這件事,錯的肯定不是她。

時守鶴對著穗枝冷斥,“她不願就不換,她愛幹什麼就做什麼,適才太太的話聽不見?她是太太的眼睛,來替太太看這院子,你們到時好,我給你們體麵,你們非要自個難堪。”

得了這話做靠山,獨宜眼眸覆著水潤,帶著哭聲顫音,看圍著她的人。

“各位既不願我待著這裏,我便是回去告訴太太,何故排擠我?嬤嬤為何不肯說,是她譏諷我姨娘穿著,還說我是賤人?”

穗葉立刻說,“穗穗你不知道,穗葉是湯嬤嬤親戚家的閨女呢!”

獨宜心中暗罵一聲惡心,還是露出副恍然明白的目光,“難怪嬤嬤不肯說實話......”他又看時守鶴,“難怪適才公子說,嬤嬤不能做主,去找您,原來您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時守鶴看不得獨宜紅眼睛,指著穗枝,“她罵你是吧?”

獨宜垂眸不言,算是指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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