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陪著言肆隱一同走過了十五年的歲月。
轉眼間,他已經成了大虞的新帝。
他剛剛登基,便要封我為國師。
殿內一片嘩然。
文武大臣們並不信任我這樣年輕的國師。
大虞從上到下人人都是神虔誠的信徒。
這些年我鮮少出現在人前。
我身為南疆的巫女,卻連祭天大典這樣重要的場合我都不在。
這成了他們佐證我實力太差的證據。
縱使我有南疆神女的推舉,也入不了他們的眼。
他們更愛他們中原寺廟裏清修的聖女——李嘉月。
她的實力,舉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我隻不過是南疆進貢來的一個貢品。
大臣們議論紛紛,諸如我並未長在南疆,實力不夠之類的折子每天被送到言肆隱的麵前。
我在京城這麼多年,也曾聽聞白馬寺有位苦修多年的聖女。
那年中秋宮宴,我曾見過她一麵。
她以白紗覆麵,並未露出真容。
可她卻給了大虞的老皇帝一個驚喜。
在宮宴上,她獻上了一支神舞。
她身姿曼妙,舞步輕快,賓客們紛紛歎息,可惜不能一睹她的芳容。
這樣的舞步,就連我都看呆了眼。
我搖頭,可惜也隻是跳得好罷了。
一曲終了謝幕時,她隨手一指,雷光便循著她手指的方位從天而降。
悶雷聲炸起後,場上便憑空出現了一塊頂好的翡翠。
那翡翠形狀像極了大虞的地圖。
她說這寓意著大虞國力強盛不衰,寓意著大虞的皇帝長命百歲福壽綿延。
在場的賓客人人都在讚歎,聖女果然名不虛傳。
人人都說,李嘉月才是真正的祥瑞。
他們說完後,還不忘偷瞄一眼,坐著喝酒的我。
緊跟著輕嘖兩聲。
有些膽大的甚至喝光杯子裏的酒,把酒杯一摔,質問我這南疆的廢物到底會些什麼。
咒罵著我憑著一則莫須有的傳聞,在他們中原白占便宜。
許是老皇帝被哄得開心極了,這些登徒浪子的狂妄之語他並未製止。
隻有言肆隱抓緊我的手,想要站起身替我爭辯幾句。
我看了看老皇帝的臉色,攔住了他。
這些年來,隻有言肆隱知道我有多強。
我湊到言肆隱的耳邊:“殿下,大事要緊,衝動不得。”
隻這一句話,便勸住了這位年輕的太子。
言肆隱和我視線相對,他眼裏滿是愧疚,我知道他在用眼神向我道歉。
但我不在意,這麼多年背井離鄉,我學的最好的便是隱忍。
彼時言肆隱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雖貴為太子,但因著他那不受寵的母後的緣故,他沒少受老皇帝的冷眼。
老皇帝偏愛的,是寵妃的兒子,言思卿。
他是老皇帝心愛的女人的兒子,是老皇帝幾次想要立為太子的皇子。
言肆隱的地位岌岌可危。
好在言肆隱被我攔了下來。
席間老皇帝幾次想要把李嘉月這位聖女賞賜給言思卿。
幾番周旋,終於被我以不能擾亂聖女清修之心為名攔了下來。
我和言肆隱都鬆了口氣。
可當時的我怎麼都沒想到,多年之後,李嘉月成了刺向我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