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終於到了,這該死的缺德地圖!」李明在駕駛位上又開始一番咒罵。
「哎呀!你穩點兒行不行!」
張婉臉上出現一道從嘴角延伸出去的紅色印記。
「要怪就怪這坡路!全他媽是坑!」
我卷起手邊的書,一棒敲到李明的頭上。
「你狗嘴裏能不能放幹淨點兒!待會兒在客戶麵前也這樣沒素質,別人會懷疑我們的專業水準。」
他似乎很不服氣,嘟嘟囔囔道:「本來就不是正經道士......」
我又一棒子敲在他頭上。
他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什麼正經道士,但我自覺做的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
那些尋求道士術數的人,大多都是求一個心裏安慰,總要花錢找人在他們麵前做法表演一番,他們才能心安理得繼續生活下去。
這樣看來,我更像是一個具有表演屬性的心理治療師。
「應該是前麵那家吧?」
我正在看一篇道士驅魔的網絡小說看得起勁,無奈收起手機準備下車。
這次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替村裏一戶房子淨宅。
所謂淨宅,也就是清理房子裏的那些作祟之物。
不過,這都是對客戶的說法,其實隻要裝裝樣子,讓客戶覺得房子沒什麼問題,就會安心給錢了。
根據客戶說的,因為曾經有人在房子裏橫死,所以總覺得裏麵不幹淨。
半夜的時候老是會聽見敲門聲,但是開門之後卻沒有人影,偶爾會有大小不一的腳印出現在房門前。
通常都是人的心理作用,錯把一些風聲想象成恐怖的東西。
原本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但李明開錯了路,直接開到了隔壁村子。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
那座宅子看起來也就比村裏其他房子大了一點兒,總體上仍然是十分老舊。
門口昏黃的電燈下站著一個小孩兒。
客戶說有人會來接應我們,還以為因為我們遲到這麼久那人已經走了,看來對方特別實誠,一直等到了現在。
「接著。」我把裝著道具的大包扔到李明懷裏。
「我去!這麼重你還扔給我。」
「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見過徒弟空手,師傅拿包的嗎?」
我拍拍褲腳上的灰塵,裝模做樣地向小孩兒走去。
一直待我走到他的麵前,他也沒有任何動作。
我定睛一看,男孩兒麵色慘白,雙眼緊閉。
好像......好像已經死了!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放到男孩兒鼻子下麵。
阿嚏——
這一下將我嚇得一個激靈。
男孩兒揉揉鼻子,睜開眼睛。
「啊。您就是來這邊淨宅的大師吧!剛剛我站著不小心睡著了。」
他奶奶的!站著都能睡著,我還以為是個死人!
這座房子四四方方,裏麵又分為幾間屋子。
男孩兒叫陳傳聞,他將我們徑直領進了正對院門的屋子。
這件屋子應該是被當作客廳,正中間放著一張木製八仙桌,正北方還有一個小供桌,上麵放著一尊菩薩像。
陳傳聞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那根上吊繩還掛在西側屋子裏麵,還請大師將那根繩子也請走。」
原來這房子裏吊死過人嗎?客戶隻說過宅裏有人橫死,卻沒有將問題說明。
畢竟有些人對這種事情感到忌諱,總是下意識地去避諱“死”這種字眼,會用過世、仙去等詞語代替。
我點頭向他示意,他卻隻是盯著我,嘴角掛著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我當然懂他的意思,客戶雖然請人過來做法,但沒見到一些真材實料是不會輕易將口袋裏的錢掏出來的。
我讓李明從袋子裏取出法器。
那是一個招魂鈴和幾張符咒。
我左手持鈴,右手捏著符咒,嘴裏開始念起連自己也不懂的咒語。
我右腳猛踏幾下地麵,再將符咒扔出去。
「急急如律令!散——」
一聲怒喝。
還在半空中的符咒應聲爆燃,化為黑色的灰燼落在地上。
陳傳聞鼓掌笑著。
「大師果然是有真本事,那我就先走了,明早再來付尾款。」
我故作高深,點頭不語。
陳傳聞離去之後,張婉湊上前來。
「哇!剛才你是怎麼做到的?好神奇啊!」
李明也跑過來拍我馬屁。
「符咒那招可是太帥了!」
我心裏一陣得意,該說不說,這兩人拍的馬屁倒是讓我十分受用,要是我有尾巴的話早就翹起來了。
「符咒上麵自然是有我設置的機關。」
「還有牆角的椅子,你什麼時候做的手腳?簡直堪比魔術大師了。」
「椅子?什麼椅子?我沒動過啊?」
李明聽完,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可、可剛剛角落的那把椅子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