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人從邁巴赫上下來的。
與三年前不同,他的臉龐多了些狠厲,之前那個救我於水火的人完全變了。
看見我時,他的眼神多了絲疑惑。
良久,他才冷哼說道,
「喬苑,你是故意打聽好我在哪,來接近我的麼。」
我不敢多看一眼,勉強扯出個笑容。
「先生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他盯著我,眼神晦暗。
「眼睛瞎了麼,沒看到我就一個人啊。」
三年前,他救了被困在黑暗中的我,我卻狠狠拋棄了他。
他恨我,是應該的。
隻是回憶太痛,像一雙手蠻力撕開了心臟,痛的我無法呼吸。
我差點站不穩,胸口劇烈起伏著。
引著陳時安落座後,我為他倒了杯水。
他喝了一口後皺眉,將水潑在我臉上。
「這麼燙的水也敢給我喝,你活得不耐煩了麼。」
我抬手,默默將臉上的水擦幹淨。往後退了一步。
他拉起我的手,用力一握。
「想跑?幾年不見膽子變大了啊。」
我別過臉,控製著將哽咽出聲的自己。
「先生,你認錯人了。」
他嗤笑出聲,湊近我的臉,眼神裏帶著莫名的情緒。
「怎麼會認錯呢,這三年裏我每晚夢裏都是你那張臉啊。」
「夢到你對我說,你不配。」
那些回憶瞬間湧入腦海裏,我忍著痛,推開了他。
「求求你,別靠近我。」
他上下掃視著我,厭惡至極般用紙巾擦拭著我剛剛碰到的地方。
「就你現在這幅樣子,以為我看得上你?」
他不再是三年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少年,成為了A市最年輕的資本家。
我這才意識到,這家餐廳的老板好像就是姓陳。
原來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蹲下身子,用毛巾擦拭幹淨。
他蹙了蹙眉,大約覺得是有些無趣,轉身走人。
隻留下我,瑟縮在原地。
三年前的那天,陳時安說要給我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可那天,我消失不見了。
陳時安那時候隻不過是個剛入社會的實習生,請了一大堆朋友和家人策劃著求婚計劃。
他要在全世界麵前宣布對我的寵愛。
但他沒等到我,從天黑到天亮。
我失約了。
他差點要報警,直到等來了我的分手信息。
「陳時安,我們分手吧。」
他怎麼也不信,跑到了我家。
空蕩蕩的屋子裏隻有小果在家裏。
「哥哥,姐姐說她不想見到你。」
他還是不信,在我家樓下等了我兩天。
直到我再次見到陳時安時,是在買醉的酒吧裏。
我當著他的麵,親吻著那個叫江馭風的男人的唇角。
陳時安喝醉了,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
他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卻是因為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苑苑,我立馬改。」
「明明說好了以後結婚後我們就離開這裏,為什麼,為什麼你卻不肯了,你告訴我啊?」
他哭得那樣傷心,連帶著扯著我的雙手也在不停抖動。
我像看垃圾一樣瞧著他。
「你這個窮鬼,配得上我麼。」
「你確實救了我,可你居然讓我和你結婚,太嚇人了吧。」
「陳時安,我喬苑不是什麼人都亂嫁的,想想自己配不配。」
就是這句話,讓陳時安眼裏的光芒徹底消失。
他放下手,死命盯著我,像是要把這張臉永遠刻在腦子裏。
直到我拉著江馭風的手離開酒吧時,他再沒看過我一眼。
我忘不了夢裏出現多次的場景。
他變得憤怒,變得失望。
他說,
「喬苑,別讓我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