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我再次遇見了陳時安,是在初遇的小巷裏。
那是個本應溫暖的午後,我卻如墜冰窟。
他身旁是個沒見過的女孩。
而我穿著破舊的睡衣,手裏拿著一大堆剛開的藥,一切都亂糟糟的。
「別擋路啊。」身後的路人不滿我停在原地不動,大聲地叫嚷了一聲。
我瞬間心虛,低下了頭。
陳時安根本就沒有朝我的方向看一眼。
那女人看起來已經懷孕四五個月了,被他小心護在懷裏。
原來,他已經這麼幸福了。
我小跑到超市門口,隨意買了點生活用品後走出來。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買了什麼。
一抬眼就看到,陳時安站在離我不遠的門口,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心跳加快到我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好像快要死了。
路旁邊突然跑過來個小孩,狠狠地撞了一下呆立在原地的我。
藥撒了一地。
我慌忙蹲下,手上卻沒了力氣一般,怎麼也撿不起來。
直到眼前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你的藥。」
陳時安還是那麼溫柔。
我慌忙致謝,手裏的藥沾滿了汙漬,顯得那麼狼狽。
他身旁那個女孩朝我溫柔一笑,
「沒事吧你,要不要我們開車送你回去。」
陳時安輕蹙眉毛,眸光裏是莫名的情緒。
「這種人你也敢讓她上車。」
我一頓,隨即轉身,逃離了這裏。
等我回到家時,妹妹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角落裏畫些什麼。
看到我回來,她迅速揚起笑臉,跑去廚房端出中午吃剩的飯菜。
「姐姐你回來啦,快吃飯吧。」
「今天江哥哥沒有和你待在一塊麼。」
江馭風,是小果最近一直提到的名字。
我放下藥,摸了摸她最近剛長出來的頭發。
「江哥哥今天很忙,下次再來看小果好不好。」
「小果乖,今天有沒有好好在家待著。」
她乖乖點頭,獻寶似的遞過來一張畫。
紙上畫了三個人,手拉手站在一塊。
「姐姐,你看這是你,這是我,還有媽媽。」她指著右上角被他描繪著紅色的女子。
我手上一頓,不小心將畫扯破了一角,
「對不起小果,姐姐不是故意的,」看著她眼裏迸發的淚水,我慌忙道歉。
對不起,媽媽不在了。
她被那個男人永遠的殺死了。
自從小果親眼看到媽媽被爸爸一刀捅死後,她精神就時好時壞。
有時候是記不得所有人,即使是我靠近她也會瘋狂大叫。
有時候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我急的踹開房門,發現她用剪刀剪光了自己的頭發。
有時候又恢複如初,可好景不長,就像現在一樣。
她盯著我的臉,神色越來越扭曲。
隨即她抬手,將畫搶了過來撕得粉碎後,一把塞進了嘴裏。
她以近乎瘋狂的眼神,機械的咀嚼著。
我眼疾手快攔著,卻被她抓住了手。
她拿起旁邊的美術刀,朝我的手劃過去。
一刀下去,鮮血淋漓。
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忍受這種痛苦了。
可是好疼啊。
陳時安,怎麼這麼疼。
我拿起紙巾默默擦掉血漬,努力擠出個笑容。
「小果,姐姐還在呢,沒關係的。」
不能刺激她,否則她會捅向自己。
「姐姐會一直陪著你呢。」
「都會好起來的,小果。」
在我的一聲聲安撫中,她的眼神逐漸清醒。
看到我受傷的傷口後,她的眼眶迅速湧上淚水。
「姐姐,對不起姐姐。」
小果渾身發抖,看我的眼神裏滿是愧疚。
她知道控製不了自己後,會傷害到我。
把她哄睡著後,我翻出醫藥箱給自己包紮傷口。
幸好,沒有傷到血管,不會耽誤工作。
耽誤了太久,等到了餐廳時已經遲到了。
受傷的手也不能洗碗了,我和經理商量,把我調到了迎賓崗位。
剛換好工服站在門口迎客時,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眼前。
是陳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