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詢問

2、

“還在。”

百裏肅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

估摸是好不容易才從他的記憶力找到那麼點印象吧。

“將軍。”

我喚道。

“臣在。”

他朝我拱手。

“百裏肅。”

我又喚。

“......”

這次他沒有應聲。

也是，在他心裏，我與他，也隻能是公主與將軍吧。

“今日，西戎之地圖瓦部落的首領來求親了。”

“皇兄有意將我嫁去和親。”

頓了頓，我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可願意娶我？”

百裏肅抬頭對上我的目光，在我氤氳著霧氣的眸光中冷漠地搖了搖頭。

“公主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人微言輕，又如何能高攀得起公主殿下。”

“和親之事公主不必擔憂，先皇最是疼愛您，如今皇上又隻有您一個親生妹妹，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您送去和親的。”

說完，他又點點頭，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沒錯。

瞧他如此篤定的模樣，我突然就有些倦了。

罷了，他從來都不信我的，我又不是不明白。

“肅哥哥，我有些餓了。”

那女子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話語間都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再等等，待會兒我帶你去你最愛的珍饈閣。”

他輕聲哄著，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郎情妾意、郎才女貌。

的確如話本子裏說得那般美好。

罷了，從前她不在我便爭不過她，如今她回來了，我自是應該離他遠些的。

“瞧這位姐姐心急，我便不叨擾了。”

“隻是那玉扣，到底是珍惜之物，還請將軍早日尋到，在我離京前差人送回我府上。”

聞言，百裏肅劍眉微蹙。

他似是聽不得我說離京二字，應當是覺得我以此事威脅他吧。

也不知我走的那日，他是否還能如今日般自信。

“走吧。”

不願再與他多做糾纏，我叫人起駕回府。

風吹車簾，涼意透進車內，直鑽進我骨頭縫裏。

膝蓋又腫又痛，隻怕日後要落下病根了。

“百裏將軍也太過無情了！”

小翠忿忿道，努著嘴替我打抱不平。

我抬了抬手，止住了她的話。

今日真是有些乏了，不願再聽到與他有關的任何事。

“過兩日，再去一趟大觀音寺吧。”

我偏頭看向小翠。

這次，我想給自己求求。

此去西戎，山高路遠，大漠孤煙。

隻求我能安定順遂，餘生無虞。

大觀音寺在山上，藏得深，卻最是靈驗。

再上大觀音寺，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踏進寺中，住持匆匆趕來，撚著佛珠向我行禮。

“住持不必多禮。”

“我此次來，是想替自己求個平安。”

我苦澀笑笑，虛扶一把。

依稀記得上次來，住持便勸我不要畫地為牢。

他說，人總是要學著放手的。

那時我滿心想的都是嫁予百裏肅為妻，哪裏聽得進旁人的勸。

但今日看來，住持才真真是慧眼如珠。

從來，愚蠢的便隻有我罷了。

住持撚著佛珠輕聲歎道。

“公主心誠，您所求之事定能償所願的。”

我輕笑。

“那就承住持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