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伸手把手機從血水裏救了出來，兩眼瞪大，看著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的…孩童。

“你…乖你退回去。”

林婉兒想要開口嗬斥小鬼，但看著全身沒有一片好肉的小小軀體怎麼都說不出重話。

小鬼張開破碎的嘴，血色的眼淚從眼眶流出，她支支吾吾啼哭道。

“嗚嗚......媽媽說了，我要保護媽媽，對不起姐姐。”

“我要保護媽媽，我是媽媽的乖寶寶，我要保護媽媽。”

“嗚嗚媽媽說，要讓姐姐祝…祝我生日快樂，姐姐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給你吃蛋糕。”說著，她還抬起了露出森森白骨的小胳膊。

空蕩的宅子，一遍遍回響著她的話。

酸澀的悲苦，填充了林婉兒整顆心臟。

她是沒有當過母親，但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心裏的憐憫和同情大過了恐懼，但沒有剝奪她的理智。

林婉兒沾著血的手，重重拍在牆麵，支撐著身體從血汙裏站了起來，抬腳向後退。

小女孩囁喏地張著嘴巴，哆哆嗦嗦陰森森地重複著。

“我是媽媽的乖寶寶…我是媽媽的乖寶寶。”

......

一步兩步三步......

她們之間隻有幾步之遙。

眼看著小女孩沒有形狀的手一點點攀上褲腿，軟乎的觸感，近距離的碎片臉，放大在眼前。

讓林婉兒毛骨悚然。

她大腦飛速旋轉。

【符紙貼！保護屏障！】

一張符紙貼在小鬼扭曲的胳膊上，一道金色的門成了分界線，把林婉兒和另一頭的可怖世界阻隔開。

小鬼呆愣在原地。

“呼…呼…呼”她按著胸口，瘋狂喘著氣。

她這邊的時間在驚險刺激的恐怖中度過，直播間的觀眾在水深火熱的急躁炸鍋亂猜。

【救命！主播呢主播呢？呼叫帽子叔叔！】

【老天這時候還叫帽子叔叔沒什麼實質性作用吧！得把道士喊來啊！】

【啊！我有一個朋友是道士！】

【你就別吹牛了，這時候還我有一個朋友，有就趕快打電話！】

【我早就說了，這棟宅子就是有鬼！】

顧家書房燈火通明，但已經沒了人。

顧霆川坐在趕往凶宅的豪車裏，眉頭依舊緊鎖，打著電話。

“什麼叫找不到？！”

“顧…顧總，不是我說謊，這棟宅子它突然就消失了，怎麼都找不到啊！”

“更別說進去救顧小姐了，陳大海那邊也打不通顧小姐的電話。”

“這......這棟宅子裏麵不會真的有鬼吧？”

顧霆川手肘抵在扶手，指腹揉搓著眉心。

“我已經過去了，那棟宅子裏......”

他話還沒說完，懸掛在前方的屏幕亮了，林婉兒的臉重新出現在直播間裏。

【哇！主播姐姐你回來了！剛剛是看見鬼了嗎？】

【！那你是真的人，還是鬼啊！不會是鬼假扮的吧？】

【叮！恭喜宿主將情緒價值質量提高到藍色等級！本場直播所獲得金幣可雙倍增加】

？

還有這個係統？

林婉兒愣了半秒就回過神，轉頭看著屏幕上各種有鬼論的恐怖評論，她溫婉大方的淺淺一笑。

“直播間的寶寶們很抱歉，剛剛是我不小心摔倒，手指按到光屏鍵了。”

“影響大家觀看直播的體驗造成恐慌，我很抱歉。”

“你們放心，這棟宅子裏根本沒有鬼。”

【真的沒有鬼嗎？】

林婉兒伸頭確定了下彈幕的問話，然後她搖了搖頭。

“當然沒有鬼了，大家不要自己嚇自......”

【可是主播姐姐！你身後的沙發上有血手印！】

嗡——！

林婉兒大腦一震，她下意識迅速回過頭一看......畫著長痕的血手印驀然出現在身後。

這個血手印和她留在牆上的手印一模一樣。

她的心猛然開始跳動。

剛剛明明把它們困在金色屏障後麵了，這裏的血手印從哪裏來的？

林婉兒強裝著鎮定，緩緩回過頭，朝著屏幕笑道。

“你們放心這個房子裏麵沒有鬧鬼，這個血手印隻是我為了直播效果，自己印上去的。”

她說著，抬起小臂，把沾著血的掌心露在屏幕裏。

“我本身想著，製造一點恐怖效果，會增加直播間的熱度，但是沒想到會嚇到大家，我表示非常抱歉。”

......

這麼坦誠把劇本暴露在直播間的主播還是少見的。

而坐在車上的男人，在她露出掌心的瞬間，就截了屏。

顧霆川把圖片放大，對照沙發上和林婉兒的手掌。

確實是一隻手。

隻是......這個液體的質地，怎麼看都不是自製的，這是真的血。

回想起剛剛的電話。

凶宅莫名找不到......今晚出現這麼多離奇的事情，之前試睡員接二連三的喪命。

男人揉眉心的力道加大，他深邃一眼望不見底的黑瞳皆是後怕和焦慮。

他從沒想過，和林婉兒再相識會是這種場麵。

她在他安排的凶宅裏當試睡員。

沙發後麵的血色掌印放大在腦海裏，他眼裏的擔憂愈發明顯。

他深吸了口氣，看向坐在車前的人。

“加快車速！”

“是，霍總！”

————

林婉兒一邊膽戰心驚和直播間裏的人解釋，一邊警惕著四周的環境。

【係統可以給宿主提供危險提醒服務嗎？】

【叮！鬼門關商店開啟。】

【提供危險播報服務，提供鬼方位服務用可用30w金幣解鎖，您現在擁有50w金幣】

【立馬解鎖！】

【恭喜宿主成功解鎖危險播報服務、鬼方位播報服務！】

這邊剛解鎖，一陣尖利的鳴叫在腦中回蕩。

【警告警告！鬼符已失去震懾作用！鬼已經離開二樓，正在向宿主靠近！】

林婉兒冷汗潸潸。

果然，她就知道那個血手印不簡單。

她咽了咽口水，正準備把捉鬼道具召喚出來。

突然眼前一片模糊，身體連帶著沙發懸在空中，隻一瞬間，她和沙發同時出現在二樓走廊裏。

正對著浴室的門。

“滋滋滋——”

直播間的畫麵變成雪花狀，刺耳的電流，傳進每一個水友的耳朵。

林婉兒怔怔看著眼前，坐在浴缸裏，她張開嘴，血盆大口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