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心疼，卿卿。

3、

我別過眼不看他，眼神盯著某一種放空，輕聲說：「是嗎？可是...祁聲，我不想自己身體再少一個器官了。」

「欠你們的，我已經還了。我之所以來到北城，就是不想再與祁家人有任何的牽扯，包括你，祁聲。」

我無視祁聲眼神裏的愧疚和受傷，也不想聽再多的苦衷和解釋，說完，我便徑直離開。

剛回到寢室，裏頭瞬間炸翻了鍋。

三人圍著我嘰嘰喳喳，一會問我到底和祁聲是什麼關係，一會又問祁聲是不是喜歡我。

我笑著打發她們：「不是，沒什麼關係，就是老鄉見麵而已。」

幾人明顯的不信，卻見我不肯多說，也沒再追問下去。

我要如何啟齒呢，說這些年，少年所有的溫柔和照顧，都是別有目的？

說他在十二歲那年，義無反顧地帶被拐的女孩回家，隻是因為，待她成年，可以成為他妹妹的移動器官庫？

說少女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暗戀，隻是一場長達八年的笑話？

在我少了一塊腎臟後，他再回頭來說喜歡我，這多少有些諷刺和可笑。

日子如常地過，我每天固定的四點一線，教室-圖書館-食堂-寢室。

而我所出現的地方，總能看到祁聲的身影。

他不會上前打擾我，隻是像影子一樣跟在我的不遠處。

我找了份周末家教的兼職。從那戶人家走到公交車站還需一大段距離，期間有一條小巷十分偏僻，人煙稀少。

舍友曾勸過我要不算了，一個人不太安全，我抿了抿唇，沒說話。

我缺錢，我需要養活自己。

這天，從雇主家裏出來後，我低著頭快速經過這條小巷。快走出時，迎麵幾道流裏流氣的人影攔住了我：「喲，妹子，一個人啊？別急著走啊，交個朋友唄。」

我搖頭冷淡地拒絕：「不用，我不需要朋友。」

「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我們老大想和你做朋友是你的福氣！」肩膀被一個黃毛狠狠推了一把，我踉蹌後退幾步，隨後抬起頭來直視他們，眼裏藏了幾分不自知的恐懼。

誰知麵前幾人眼睛瞬間更亮了，為首的男人調笑道：「妹子，長這麼漂亮，做哥的女朋友啊，這一帶都是哥的地盤，以後沒人敢動你，怎麼樣？考慮考慮唄。」

「走開！你們再攔著我，我、我報警了！」指甲緊緊扣著皮肉，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哈、你報啊！你看看警察來得快，還是我的動作比較快呢...嘿嘿嘿...」為首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眼裏的欲色絲毫不掩飾。

「救命啊！！！」我發出驚恐又聲嘶力竭的大喊，卻沒有帶來任何回應，就像石子投入洶湧的潮水中，掀不起絲毫波瀾。

步步後退，男人步步緊逼，直到退無可退，絕望如潮水一般將我淹沒。

那雙欲伸向我的魔爪，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向後狠狠一扭，男人痛得嗷嗷直叫：「你他媽誰啊？你找死！趕緊放開我！否則我弄死你！」

我趁著這功夫趕緊掏出手機來報警，等警察趕到之時，那夥人已經就逃了。

祁聲的身上，臉上多了很多傷，嘴角沁出絲絲血跡，白色的T恤不知何時多了幾抹紅色。

「你沒事吧？」我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男人用舌頭頂了頂下顎，眉眼淡然，衝我扯起一抹笑：「沒事，就是有點疼。」

「哪疼？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語氣中多了幾分慌張，我急忙攙扶起祁聲，他手搭著我的肩，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隨後，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

「是心疼，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