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聞

三

當我醒來的時候，一隻臟兮兮的貓咪在拱著我的手，我似乎是它叫醒的。

我以為最多劃花我的臉，沒想到她做得這麼絕，我的四肢全無力地展著，一點知覺都沒有。

所以我說，似乎是貓咪叫醒我的。

我是不是該感謝那個女人，至少她沒有在我清醒的時候打斷我的四肢。

不然，我怕我會當場掛掉——被痛死的。

小貓咪在不停地叫。

喵嗚喵嗚，搞得我也想叫了。

我想，它可能是好奇為什麼會有個龐然大物占了它的家，雖然它的家隻是一塊垃圾堆。

而我在意識到我在哪裏時，我人傻了，對，垃圾堆，我被人扔在了垃圾堆。

我身下凹凸不平的垃圾堆衝天散發著討厭的惡臭，這股氣味爭先恐後地鑽進我的鼻腔。

我頭又開始昏了，我從沒有離垃圾堆這麼近。

人生初體驗竟然在我死前，明明扔河裏也死得幹淨些。

不行，被河水泡得發脹會更醜，左右都不行。

話說，那個女人是在等著我被撿屍嗎？

還是說大發慈悲放了我一條生路？

才不會，因為被人撿到之前，我就可能已經死翹翹了，死於失血過多。

天公不作美，開始下起了大雨。

隻能說幸好雨水裏沒有鹽分，不然我臉上的傷口就要讓我痛不欲生了。

唉，這個死法也太慢了，還不如一刀了結我算了，那個女人真是蠍毒心腸，氣煞我也。

早知道多穿點了，現在我好冷。

雨滴無情地打濕了我果露在外的四肢，以及我貼膚的衣料，我漸漸像是泡在水裏。

我睜著眼睛，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我有點渴了，連嗓子都已經叫啞了。

我吃力地張開嘴，接了幾滴雨水。

沒有味道。

雨水又落在我的嘴唇上，我下意識抿了抿，我的嘴巴好幹，好像起皮了，出門前還特意畫了一個漂亮的口紅，白搭了。

喵嗚喵嗚，小貓咪踱到了我臉的旁邊。

不知道它有沒有被我的臉嚇到呢？

想必現在的我一定很恐怖吧，去演恐怖片都能拿個奧斯卡影後都說不定。

當我以為小貓咪會被嚇得跑走，卻沒想到它竟然開始舔我的臉，一下又一下，鍥而不舍，我像被羽毛輕掃一樣，有點想笑。

雨滴落在我的眼睫上，我眼皮輕顫，水珠便沿著我的眼尾淌了下去。

最後能得到這樣的溫柔，死也足惜了。

隻是我的家人、閨蜜，希望她能好好對待，讓一切陰霾都讓我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我開始有點犯困，頭也有點暈，我可能要去天堂了，在去天堂之前，我還有心願未了。

我眼前已經模糊一片，麻木的臉頰上小貓咪的舔 舐還在繼續，我暗暗想到一些事情。

天殺的，我不會放過她的！

我詛咒她生兒子沒屁 眼！

詛咒她生女兒被渣男甩！

不行，孩子是無辜的，最可惡的是那個女人、那個冒牌貨。

我要是還能活下去，就去把她那張假臉生生剝下來，然後扔到沈鋒麵前，讓他看看他上的是什麼冒牌貨，然後再一腳一個把沈鋒和那個女人踹到垃圾堆裏，讓他們在那裏發爛發臭。

我還在想著怎麼折磨兩人，耳邊卻聽見一道急刹車的聲音。

遭了，來人了，不會是那個女人又折回來打算滅掉我一了百了了吧。

我閉上了眼睛，裝作沒有呼吸。

我死了，我已經死了，求求別折磨我了。

腳步聲漸漸近了，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格外清晰，我的心臟像新生一般劇烈跳動。

我甚至感覺這個人已經能聽到我的心跳聲了。

一閉上了眼睛，沉重睡意就徹底擊垮了我，我一下子昏睡過去。

臨睡前最後一個意識，便是想到，這個人身上的味道真他喵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