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自己而活

我弟要結婚了，我媽讓我拿十萬，支持他買房。

我永遠忘不了，每次我媽動手打我的時候，他在旁邊幸災樂禍的樣子，就差跳起來鼓掌了。

我恨他，別說我沒有，就算我有，我也不會給。

再說，我何來的十萬。

我媽逼著我跟老公拿錢，她說10萬對婆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給我10萬。

「你不會跟他開口嗎？你都跟他睡了2年了，女兒都生了。就算找個雞，兩年也不止10萬了。」

心裏仿佛有什麼在崩塌，連最後那一絲可憐的親情，也被這些話抹殺了。

「你不知道你女兒在別人家隻是個保姆嗎？沒準連個雞都不如。」我反唇相譏。

「這十萬塊，你想拿得拿，你不想拿也得給我拿，自己想辦法。」

這些年來，我一直生活在我媽的陰影下，沒過過幾天真正快樂的日子。

她什麼都要管我，約束我，我連在家，都是隻驚弓之鳥。

比如，快遞來的時候，我因為怕我媽，躲在房間不敢起床。等她出門了，我才敢出來拿。

比如，自從我工作，家裏小到材米油鹽醬醋茶，大到電器，什麼都要我買。

再比如，家裏所有人的電話費，都是我充。

每天下班後，我都得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做飯。

我就是這樣，成為了全家的老媽子，直到結婚。

我不敢反抗，我深知一旦反抗，我媽就會在三姑六婆麵前哭天搶地控訴我沒良心，並且會遭受一段毒打。

當我開口跟老公拿錢的時候，他問我除了伸手要錢還會做什麼。

並且把我的衣服行李，從4樓房間直接丟到了一樓大門口。

女兒拚命地哭喊著：媽媽，我要媽媽。

我看著我的老公，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媽還逼著我生二胎。

她說，兒子都沒生到，人家要你有什麼用。

甚至在我發現他出軌大吵一架的時候，我媽以離婚丟臉為理由，讓我回來求和。

我沒有遇到良人，更沒有堅強的後盾。

「你下去把我東西撿上來，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下定決心，終於為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你有啥本事，還敢給我叫板。你來我們家的時候，你媽拿了多少好處，你還想在這裏耀武揚威。」

啪一聲，我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輩子，我被我媽打過無數次耳光，以至於後來，一打就流鼻血。

終於第一次，我給了別人一個耳光，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原來這種感覺這麼爽。

「我忍夠你了，我們一刀兩斷。」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你最好想清楚，出了這個大門，你就沒有回頭路了，我們家可不養一個反骨的人。」

他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走到樓下，看著我的行李，那一地狼藉，仿佛我的前半生一樣亂糟糟。

我都不要了，丟給你們。

從前，我顧忌那些閑言閑語，委曲求全。

後來我發現，退一步蹬鼻子上臉。

我拿著婚後這些年僅有的那點可憐的積蓄，直奔酒店。

一咬牙，租了個長租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一接通，我媽的大嗓門就從裏麵傳來，我把電話拿遠了點，還是那麼吵。

我幹脆把電話扔在旁邊繼續蒙頭大睡。

「你翅膀硬了，現在做事都不用問過我了。」

當然不用，你這個吸血鬼，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對你言聽計從嗎？你做夢。

當我出現在公司的時候，發現我媽和我老公都在。

別人都說，家醜不外揚，換以前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安撫他們。

但是現在我想通了，醜的又不是我，是他們，我根本不在乎。

我媽開始哭著撒潑，坐在地上就開罵。

「你個沒良心的，我養你這麼大，你說走就走，家也不回。」

奧斯卡影後不給你都是它的錯！

「你剝削我還差不多，說什麼養我呢。我想走就走，怎麼，你還想像小時候一樣，我不聽你的，就把我鎖在房間？」

8歲那一年，我因為太餓，吃了她留給弟弟的那隻雞腿，她用蛇皮袋裝著我，還用繩子綁住袋口。用棍子打了我一頓後，還把我丟在閣樓一晚上。

從此，我就得了幽閉恐懼症，晚上睡覺必須開燈。

太擁擠的空間就會呼吸困難，甚至抽搐暈倒。

現在，我大大方方地把這件事說出來，反而覺得不害怕了。

我老公伸手去拉她，大概覺得過於丟臉。

可是她仿佛長在了地上，繼續捶胸頓足。

我拿出手機，打開抖音就開始拍，

我要把這些發出來，讓親朋戚友都看看。

我媽看我拿出手機懟著她，用力拍我的手，手機掉在地上，屏幕就碎了。

我老公過來拉架，他悻悻地看著我，大概被我昨晚的果斷決絕給嚇到了。

「回來吧，有話我們好好說，孩子還小，你不在我搞不定。」

「孩子搞不定小三你就搞得定？都搞到床上去了。」我反唇相譏。

周圍的同事開始竊竊私語，有女同事來拉我，叫我為了孩子忍忍。

「我孩子不需要這樣的爸爸，她以後長大了，如果聽到我說為了她才忍受這種生活。她該多難過多內疚，」

說完我環顧四周，看到一個個目瞪口呆。

以前我就是太過懦弱，誰都可以欺負我。

與其內耗，不如發瘋。

比如現在，我媽和我老公驚訝得張大了嘴，全然沒有以前罵我時的囂張氣勢。

我吆喝著讓他們兩趕緊滾蛋，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兩人還處在震驚中，大概被我突如其來的改變嚇到了。

任由我支配著，緩緩往外走。

同事圍過來，在我耳邊嘰嘰喳喳，我說我決定離婚了。

有關係好的同事，立馬豎起了大拇指。

一想到我要擺脫過去的生活，滿心雀躍，哪裏還有一點難過。

從此以後，我隻想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