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棱角分明的臉龐如雕刻般冷峻，一雙深邃至極的鳳眸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他大步向沈時鸞走來，聲音冷如九天寒霜：“王妃好手段。”

春風和穀雨對視一眼，連忙溜下去，將門帶上。

沈時鸞聽著關門的聲音，直視著男人的眸子：“王爺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蕭頤止長眸中泛著刀刃般的冷光，“聖上雖一直想打壓本王，卻也不能做出當天賜婚，次日成婚的決定，更何況聖上一開始是想把你嫁給三皇子，你說本王是什麼意思？”

“你懷疑我幹的？”沈時鸞氣笑了，“你覺得我想嫁給你？”

“王妃想不想嫁，你我都清楚，我也不關心。我來是問你用的什麼手段，能讓聖上答應，你若坦誠交代，我便留你一條狗命，否則……”蕭頤止眼底劃過一絲殺意，“我將你丟進最下等的窯子，讓你嘗嘗這痛不欲生的滋味。”

“蕭頤止，你有病吧你。”沈時鸞冷聲道，“我還想問問你用的什麼手段，讓皇帝把我賜給你當王妃，不如你也給我講講？”

“嗬，牙尖嘴利，”蕭頤止掐著沈時鸞的脖子，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充滿著嗜血之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你就死吧。”

“瘋、子！”沈時鸞咬牙罵了一句，“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賜婚這件事也和我無關，你愛信不信！”

“你是以為本王不敢殺你？還是說你覺得沈首輔會來救你？”蕭頤止掐著沈時鸞脖子的手收緊了幾分，輕笑了一聲。

“我原以為王爺是個胸懷若穀的人，沒想到隻是一個剛愎自用、薄情寡義、自私虛偽、疑心病重的人！”

“為了聽到自己滿意的回答，強迫他人去回答你想要的結果，愚蠢至極！可笑至極！”盡管呼吸困難，沈時鸞還是一口氣將心裏的話，全都罵了出來。

蕭頤止看著沈時鸞，臉色陰沉，渾身上下殺意凜冽。

“嘖，沈大小姐真有伶牙俐齒。”蕭頤止嗤笑了一聲，卻是鬆開手。

“來人，將王妃送去柴房，不，送去馬廄邊的耳房。”蕭頤止用帕子輕輕擦拭著剛剛碰沈時鸞的那隻手，眼神陰狠。

聖上啊聖上，你以為讓本王娶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失去外援，就能阻止本王嗎？

蕭頤止一聲令下，春風和穀雨來到屋內，麵色複雜對著沈時鸞道：“王、沈小姐，走吧。”

沈時鸞用力地咳了幾聲，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借著牆，慢慢站起來。

“王爺，不好了，小公子被噎食了！”

門外出現一名中年男子，語氣著急又慌亂。

蕭頤止猛地回頭，眼裏的震怒掩飾不住：“什麼？你們幹什麼吃的？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還不快去叫宋行川！”

蕭頤止大袖一甩，急忙向青竹居趕去。

中年男子追上去，額上冷汗遍布：“王爺，宋公子已經過去了，宋公子讓老奴和你說他沒有辦法，讓王爺派人快速進宮請張太醫！”

“風。”蕭頤止道。

“屬下在。”一名黑衣侍衛來到蕭頤止麵前。

蕭頤止將令牌丟給風，“帶上這塊令牌，前去宮中將張太醫帶出來，要快。”

蕭頤止一走，春風和穀雨一人扶著沈時鸞一邊，春分說道：“我們走吧，沈小姐。”

“小公子？你們王爺的孩子？”沈時鸞問道。

“不是，我們王爺還沒有孩子，”穀雨回道，“這位小公子，是我們王爺故人的遺子。”

“那位故人舍命救了我們王爺一命，臨終前拜托王爺照顧他的孩子，王爺便將孩子帶了回來。所以小公子對我們王爺來說，跟自己的孩子一樣重要。”春風補了一句。

沈時鸞聽著她們的話，若有所思了幾秒，道：“噎食是吧，我會治。”

“這……”春風和穀雨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出什麼事，我擔責，你們告訴我在哪，我走過去。”

聽此，春風和穀雨不再猶豫，帶著沈時鸞往青竹居去走。

*

青竹居。

宋行川輕拍著懷中孩子的後背，嘴裏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

他雖懂醫術，但他更擅長的是毒人啊！

這種噎食症，他不能用藥更不能用毒，紮針也沒用，生死完全憑運氣。

“如何了？”

門口處傳來聲音，宋行川抬頭看去，見是蕭頤止，更心急火燎了。

“情況很不好，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還是這樣。”宋行川沮喪道，“要是張太醫在就好了，起碼他救活過威遠侯的小世子，有經驗。”

蕭頤止來到元元身邊，見他臉色漲紅，雙手卡著自己脖子，在那幹咳，眼裏劃過一絲心疼。

“能用內力麼？”蕭頤止問。

“不能，風險太大了，會震碎內臟，”宋行川搖頭，“張太醫還有多久能到啊？元元堅持不了多久了。”

“最快半炷香。”蕭頤止沉聲道。

“來不及了，半炷香過來，元元身子都涼了。”宋行川心如急焚，恨不得飛過去把陳太醫抓過來。

“我能救。”

一道略帶沙啞的女聲，突然響起。

聞言，宋行川欣喜看去，見是穿著嫁衣的女子，眼神又灰暗下來。

“滾。”蕭頤止眸中一片肅殺清寒。

沈時鸞沒有理會蕭頤止，繼續上前：“陳太醫還在路上，這個孩子最多堅持半刻鐘，信我就還有一線生機，不然這孩子必死。”

紅衣殘影一閃，蕭頤止來到沈時鸞麵前，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

“你咒他？”蕭頤止微微眯眼，眼波中閃過刺骨寒意，“真當我不敢殺了你嗎？”

“蕭頤止，你掐脖子有癮是吧？！”沈時鸞抬腳，狠狠向蕭頤止襠下踢去。

泥人都有三分脾氣，真當她好欺負是吧！

蕭頤止另一隻手抓著她的腳腕，化了攻擊，正欲出手，宋行川說話了。

“阿止，要不讓她試試吧？她說得對，元元撐不過半刻鐘了，若救不活，你再殺了她。”

蕭頤止眸底閃過一絲晦暗之色，看了一眼沈時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倒是鬆開了手。

“給你一次機會，若醫死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讓整個沈府付出代價。”

見蕭頤止鬆口答應，沈時鸞當下就來到了元元的身邊。

“能聽到我說話嗎？”沈時鸞說。

見元元沒有說話，麵部發白發青，嘴唇發青，逐漸要沒了意識，沈時鸞心裏一沉。

這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沈時鸞動作輕柔地把元元放在平麵上，自己則跪在元元的身後方，用雙手環繞著元元，在元元雙腳剛剛能離開地麵的樣子，用手掌的力量去擠壓他的腹部。

蕭頤止見此，臉色一黑，但終究還是止住了想要動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