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天還沒亮就來到了座位。

包月用戶的座位都是預定好的，期間都不會有變動。

不同的是，當天正值元旦假期，自習室裏少了不少人。

我家境一般，如果不抓住每一個考試機會，這輩子恐怕都沒有任何出路。

況且自習室裏也有一些通宵在此學習的同學，比起他們，我的努力也算不上多刻苦。

我搖了搖頭，從書包中掏出公考資料，埋頭伏案。

再次抬頭時，是肚子的咕咕聲。

剛好，我的外賣也已經送到了門口。

我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接過外賣，將它提了進來。

這間自習室的用餐區不算大，同學一般都會錯峰吃飯。

但那天自習室的人少一些，我拿到外賣就直接坐在了用餐區的座位上。

麵前是一整張透明玻璃，將學習區和用餐區隔開。

每一個吃飯刷手機的人，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麵伏案苦讀的學生。

強烈的焦慮感會令大多數人放下手機，快速解決完饑餓，投身學習。

那天我放下了手機，抬頭看到和我同側座位，最裏麵的同學。

他低著頭，將整個身子埋在桌子裏。

我皺著眉回想著，早上剛來時，他好像就是這個姿勢。

但時間的緊迫讓人懶得、也不想去管別人的閑事。

我低下頭快速吃完飯，回到了座位，全身心投入備考之中。

晚飯時，天已經完全暗了。

我站起身子，活動了疲憊的筋骨。

畢竟是元旦假期，我還是想犒勞一下自己，所以收拾好了東西，就準備去附近的壽喜燒搓一頓。

臨走前，我關掉桌上的台燈，目光掃視了全場，今天的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少。

偌大的自習室裏，不知什麼時候，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餘光卻突然看見那位趴在桌上的同學，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厚重的棉衣將他完全裹了起來，他埋在案台前，像一隻沉睡的熊。

自習室裏開著空調，怎麼還穿這麼厚？

我心下有些不安，想上前查看。

但腦海中突然有聲音叫囂。

不要多管閑事！

臨近考試，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心態。

自習室的同學雖然每天都會打照麵，但並沒有過多的接觸。

我想了想，興許他隻是通宵太累，才睡這麼久。

轉過身，我朝著最外的大門口走去。

時值冬季，自習室早就關上了窗戶，24小時都開著空調。

可我卻莫名覺得身後一陣陰冷之風。

似乎有目光正從身後緊緊地盯著我。

我打了個冷顫，抬手按下門禁開關。

【啪嗒】

門沒有被打開。

那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

我脖頸僵硬，遲鈍地向後扭去。

背後是學習區的大門，門緊閉著，和我剛出來時別無二致。

手心滲出冷汗，我被毛骨悚然的感覺包圍。

再次將手放在門禁按鈕上，猛地按下。

門剛彈出細小的開口，我便發瘋般地衝了出去。

門外漆黑一片，我憑著記憶找到樓梯口。

寫字樓裏靜悄悄，與窗外濃鬱的新年氛圍割裂開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手電筒，照著眼前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