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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妹妹靈清的一個替身,這件事在成婚時我便知道。
三年前於鶴高中狀元,被母皇欽點入內閣,還能許其一願。
他跪於明堂之上,俯首道:「臣,想要二公主。」
此言一出,朝野上下一片驚歎。
無他,隻因這位二公主雖才貌雙全,但為人狠戾,記恨上誰了便會不計一切代價討要回公道。
尤其是年少時期落了冰湖之後,行為便更加令人膽戰心驚。
這位二公主,便是我。
當時坊間多有惋惜之言,覺得這個新科狀元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轉頭就娶了這樣一位公主,往後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可於鶴卻說他不悔。
成親當日,他喝了合巹酒,掀了蓋頭,極近溫柔。
「清清,我終於履行了幼時的諾言。」
清清?
我可不叫什麼清清,我是當今聖上的二女兒,靈然。
忽地背脊一涼,我似乎想到了他為什麼一定要讓母皇賜婚了。
「駙馬爺,你叫錯人了。」
我把裏衣拉上,空氣中的溫存氣息甚至還未散去。
短短的一分鐘,我就已經理清了前因後果。
「我和靈清分明隻有七分相像,為何你們總將我們認錯?」
驚天霹靂莫過於此,我眼見著於鶴的臉色越來越沉。
但木已成舟,他已經沒有回頭的路。
那之後,他雖不愛我,但也算得上和我相敬如賓。
可是成親第二年,他好像開始有了改變。
下朝時會給我帶最愛的麻酥餅,雲雨時會有真心實意,休沐時會同我一起泛舟遊湖,或是郊外圍獵。
他說幼時來過一次京城,一個嬌軟可愛的妹妹陪著他遊了好久,還早早就許下了「終生」。
他不知道妹妹的身份,卻在入京看到我時被迷了雙眼。
可沒想到宮中公主眾多,盡出落成母親的模樣。
不假思索的那幾秒,他已錯付了終身。
後來,我以為他已經漸漸忘卻了靈清,可沒想到是我在自作多情。
靈清她受了蠱惑,要當儲君。
這期間沒少從於鶴身邊下手,我一忍再忍。
沒想到最後,她卻要直接造反。
我去揚州鎮壓,她抗旨不從,我便親手斬下了她的頭顱。
我以為這一切對我們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可我沒想到我終究感化不了他。
4
瓷碗落地四分五裂,餘下的烏黑藥汁暈成一個小圈。
「殿下何時肯放我走?」
「我為何要放你走?放你走了,好去城郊守靈?」
「你知道揚州的人都怎麼傳我們嗎?他們說駙馬爺日日去城郊的公主墳前哭,說我未和離已成寡!」
我迎上前,手指摩挲過他的胸膛。
忍不住提醒他:「我妹妹犯的可是謀反的死罪,母皇念在骨肉之情還給了她埋骨之地已是心軟,現下我的駙馬要去為她守靈,我的臉麵又置於何地?」
「她絕對不會謀反,是你….是你使了卑劣手段!」
餘下的話他沒說完,因為一雙素手已經堵住了他的嘴。
「噓。」
我看著他笑,欣賞著眼眶微紅、將要破碎的他。
這樣子,我還從沒見過,沒想到他能為靈清變成這樣。
乃至是日日噩夢,日日喚她姓名,非要我逼他喝安神藥才能好些。
不過再愛,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他。
「你說我卑劣,我不可否認,但認錯了人就是你該承受的苦果!」
看者他扭曲的神情,我綻放出報複成功的笑意。
「於學士,當時可是你自己要成為我的入幕之賓呀。」
「是我錯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
我滿足於他的示弱,憐愛地撫上那蒼白的麵龐。
「既已知錯,那邊慢慢來還你的債。」
說完,我便自行離去。
我總以為自己擁有著絕對的掌控權。
他雖不愛我,但也隻能聽命於我。
這輩子都隻能耗在我的手上。
但我沒想到,他還會給我更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