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以為母親會因此動怒，但我低估了她寬大的包容心。

在眾人眼皮底下她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力度大到我的臉頰瞬間腫得跟饅頭一樣。

此時此刻我死心了。

對於殘留的一絲母愛也死心了。

在所謂的親戚朋友中我的價值根本不值一提。

母親紅著臉對著我罵道：

“我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待人做事要有禮貌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姨媽摟著兒子罵我活該，眼底的笑意簡直藏不住。

周圍的親戚也對著我指指點點：

“向陽這丫頭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怎麼能對自己的弟弟動手呢。”

“一個死物爛了就爛了用得著這麼小題大做嘛？”

“我看這丫頭長大了翅膀硬了根本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裏，我們還巴巴的來給她暖房，真是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姨媽看著大家都站在她那邊更是得意極了，她高傲的看著母親嘴裏漫不經心的說道：

“今天可真是晦氣，要不是你求我們幫忙誰願意熱臉貼冷屁股呢，我們小寶也是倒黴遇上這麼個不講理的姐姐，如果小寶受了傷以後誰給你們摔盆子呢，這孰輕孰重可得好好掂量清楚。”

她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我看，鄙夷的眼光在我身上打轉。

可我卻從裏麵提取到了關鍵詞：摔盆子。

我怨恨的看著母親，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決定。

母親生育我之後便傷了身子，我作為曲家的獨苗苗卻是個女孩。

從小到大親戚朋友們話裏話外都是對我的嫌棄，甚至幾番透露著將來父母死後沒有男孩摔盆子，到時候就成了孤魂野鬼很是可憐。

這些話簡直說到了父母的心坎上，從那以後他們看我的眼光沒有了慈愛漸漸被埋冤替代。

封建思想禁錮著農村人，也讓許多女娃娃過上了更加艱辛困難的日子。

不久後姨媽找上了門說要把表弟小寶過繼給父母，為他們盡孝摔盆。

此消息一出父母懸著的心就放下了而且歡喜起來。

家裏的存款一筆一筆花在了小寶的身上。

姨媽家變得越來越富，父母的積蓄也越來越少。

終於在我高三那年積蓄幾乎花光了。

可姨媽帶著小寶找上了門。

“大姐當初說好了要好好養小寶，可這個月的生活費怎麼還沒打來呢，我們家現在連肉都吃不起了瞧瞧小寶瘦的都快成皮包骨了。”

四歲的小寶這幾年被金錢養得肥頭大耳哪裏像吃不起肉的樣子。

反觀一旁的我麵黃肌瘦常年營養不良讓我頭發枯黃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母親像是被蒙蔽了雙眼，抱著小寶好一頓心疼。

家裏早已揭不開鍋哪還有錢補償姨媽家呢。

可兩人害怕死後沒有人摔盆，兩方為難下有些苦惱。

這時姨媽試探的問道：“向陽前幾天剛過十八歲生日吧？村裏麵這麼大的女孩早就嫁人生娃了，不如給向陽定一門親事，這樣沒有了學費的負擔還能賺上一筆彩禮錢，我們村那個劉老拐最近在招媳婦呢，聽說彩禮可以出到這個數。”

說著張開手掌比出五個手指頭。

本以為虎毒尚不食子，沒想到父母竟做出思考的動作。

我瞬間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