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症

哥哥是個低智兒，父母害怕他們老了之後，哥哥沒人照顧。

這才有了我。

從小到大我就被教育，要幫著哥哥、讓著哥哥。

“媽媽，你偷用我的醫保卡了嗎？”

我攥著癌症的報告單，如墜冰窟。

“你這孩子，我拿你卡給你哥開點兒補品而已，別這麼斤斤計較的啊！”

我計較？因為她的行為，我沒有辦法正常使用我的醫保卡了，我現在沒救了。

而電話的那頭，媽媽還在絮絮叨叨的說我應該大度一點，應該讓著哥哥。

1.

“劉護長，劉護長，在嗎？”

護士叫到了我的名字，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我，投來了詫異的眼光。

因為這個名字，從小到大，有很多人都戲稱我為小護士。

其實我的父母為我起這個名字的寓意很單純，“護長”就是保護兄長的意思。

我的哥哥是一個弱智，先天不足。他如今能平安長大，花費了父母的不少心思。

父母害怕他們老了之後哥哥沒人照顧了，於是才有了我。

“你的報告結果很不樂觀！希望你能放平心態。”

醫生垂眸，為我遞上了一份病曆。

我接過了那份病曆，上麵赫然印著一個“陽性”兩字，我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在這幾周以來，我總是感覺頭暈眼花，並且常常咳嗽，有次嚴重到甚至突然咳出了血。

後來這種不適感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和工作，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忍不住了，這下才來到了醫院。

“可惜了，你要是能早來一點兒，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嚴重了。”

醫生歎了口氣。

我......要死了？

醫生又遞給了我一張條子。

“你先去大廳那塊兒交費去吧。等會兒你再來，我們聊聊療程的事情。”

我局促不安地拽著衣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話。

“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醫生十分疑惑的看向我。

“這......這次檢查的要多少錢呀？”

我捏緊了的手機，頭上緊張地冒汗、我害怕自己交不上錢，就會被醫院給趕出去。

“一百五啊，你交醫保了嗎？會報銷的，別怕啊！放心去治療！”

聽此，淚水不由自主地從我的眼中流了下來。

“這位患者，別怕啊，你的病還有希望治好的。你隻要好好配合我、積極治療。男兒有淚不輕彈！”

醫生為我遞上了紙巾。

不，不是的，我隻是沒有想到看病會這麼便宜。

我其實想來醫院看病想很久了。

大概有十幾年了吧，牙疼想去看看、腿疼也想去看看。但是父母一直不答應。

在我小時候，他們會和我說，看病很貴，他們還說醫院就是愛坑錢，會讓人做一些雜七雜八的項目就是為了坑錢。

“看病那麼貴還耽誤事，你打死也別去啊。”這是他們的原話。

我每次叫疼，他們就要讓我體諒他們掙錢的不易。像是我要是去了醫院就是天大的不孝。

但是他們卻三天兩頭就會帶哥哥去醫院，期待哥哥的病可以好。而我哪怕四十度高燒也不能去醫院，一袋冰、一碗藥，我就每次這麼硬抗過來。

小時候難受地覺得自己會死，寫過很多次的遺書。

我這次來醫院帶了三萬塊錢，這是我所有的積蓄。我害怕不夠，還帶了信用卡。

沒想到看病這麼便宜，我從小到大，小毛病不斷。我有鼻炎，我還有齙牙，還長了一些雀斑。

這些我也想去看看，但是我得了重病啊，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看病竟然這麼便宜，我應該高興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哭得停不下來，我也知道哭泣是很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