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擊傷,傷至肺腑。
穆承冶被緊急抬回了侯府,數個禦醫會診,搶救了數日才平穩下來。不過高燒未退,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我徹夜守著,直到小腹微微抽痛,才不敢再強撐。
就在我喝碗安胎藥的功夫,有消息來報,門外有一女子鬼鬼祟祟。
我知來者是誰,命人將她“請”進來。
果然是柳綰綰。
她臉色慘白、眼眶更是紅腫成一片。
“承冶哥哥怎麼樣了。”
她脫口而出,不住地勾頭往房中看,一臉的擔憂溢於言表。
可等注意到我冰冷的眼神,立刻將自己縮成一團,眸底閃爍著驚慌。
我額頭青筋直跳。
莫管事已來請過罪。
當日他查了所有的車馬與器具,偏偏漏掉了隨行人員。
誰也沒想到,柳綰綰居然繞過穆承冶,收買了穆家的馬夫。
我將證據丟過來,笑容嘲諷,“驚了馬傷了身,不但能落下此胎,說不得今生都不能再有。屆時,你這平妻位便能算得板上釘釘。”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往門外跑。
我一聲令下,喊人將她捆住。
內心的憤恨再也忍不住,我重重一巴掌拍去,目光猩紅,“就因為你這惡毒的想法,才害了穆承冶。”
“不是我,不是我。”她拚命搖著頭,淚水橫流。
這種惡婦,就不該再活在世上。
我內心滿是狂躁。
倏然,房內的穆承冶,發出一聲低吟。
“綰綰...”
柳綰綰驚喜抬起頭來,剛要出聲,又被我拿帕子堵住。
很快,這一聲綰綰過後,穆承冶又開始喚起我的名字。
“窈窕,窈窕...”一聲接著一聲,聽得柳綰綰麵若金紙。
我捏緊了衣角,吩咐人將她遠遠發賣出去。
莫管事也曾問我,要不要斬草除根。
可我不想,讓這樣一個陰毒婦人,成為我與穆承冶心中永遠的刺!
處理了柳綰綰的四日後,穆承冶醒了。
我給他送藥。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視線流轉一圈後落回我的肚腹間,又將顫抖的手覆上,喟歎道:“真好,你沒事,孩子也沒事。”
“嗯,我們都很好。”
我沒有掙紮,甚至為他吹涼了湯藥。
他歡喜接過,一飲而盡。
“在你昏迷期間,我已找到了罪魁禍首。”我平靜說出,“是一個愛慕你的女子,妄想通過害我進門,我已經處理了。”
最後一口湯藥,就此嗆在了喉嚨口,他拚命咳嗽起來,掩飾著身子因慌亂而激起的顫抖。
“那女子叫柳綰綰,夫君你認識麼?”我直視向他的眼。
他沒有出聲,腦袋低垂,將神情藏好。靜默半晌,才沙啞答道:“不認識。”
而後,又是靜默半晌,他還是忍不住出聲,“不過既然你沒事,便饒了她吧。也算為腹中孩兒,積攢些陰德。”
一抹刺痛,深紮進心底。
如果當初,我沒有留在原地。那現在的他,是否還能夠平靜說出這番話。
許久,他都沒有聽到我的回答,不由自主地抬頭。
燈光下,他的唇色依舊淡淡,不健康的紅暈卻蔓延在額端。
我一下子想起了山崖壁邊,無比虛弱的他。
不忍在心頭蔓延,我深吸了口氣,扯了扯唇角,“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隻是發賣了她。”
他長舒了口氣,將我抱入懷中。
“窈窕,我就知道,你最是心善。今生得妻如你,夫複何求。”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也許,也許我與穆承冶,還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