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幼時傷了腰腹,有可能導致不孕,致使花嫁之齡,都無人問津。
穆承冶卻接納了我,不但給我正妻之位,還為我頂住壓力,隻守我一人。
三年後,我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有孕。
當我喜極而泣時,穆承冶卻心事重重。
我偷聽到他說,“她怎麼能懷孕?如今我還怎麼用無子的理由,娶綰綰為平妻。”
嫁來侯府三年有餘,我終於有喜了。
消息送去軍營不過半個時辰,穆承冶就匆匆趕回。
他跑得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但自進門,眼睛就粘在我的肚子上。
“真有了?”待喘勻了氣,他還是結結巴巴,滿臉寫著震驚。
“禦醫的診斷,錯不了。”婆婆快笑成一朵花,雙手合十,“可真是祖宗保佑,總算苦盡甘來。”
一向堅強的我,聽到這裏,也忍不住唏噓。
早些年,我意外傷到腰腹。找了無數名醫,都說我子嗣艱難。
為了能懷上孩子,我一頭紮進各類偏方裏。湯藥、針灸、艾炙輪番上陣,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換來此時的一句恭喜。
回憶起往昔,我的眼淚簌簌而落。
我本以為,穆承冶會來給我擦眼淚。
可他還是呆愣愣的,嘴角的弧度,翹起又落下。
我當他是歡喜傻了,含笑拉起他的手,慢慢放到我的肚子上。
他卻猛地縮手,掙脫開我的拉扯。
這下意識的舉動,叫全屋都安靜了下來。
他霍然起身,找補說是怕傷了孩子,迎來旁人的嘲笑若幹。
我卻笑不出來,我沒錯過,他眼底掃過的一絲不耐。
難道,他不喜歡這個孩子?
可作為侯府獨子,子嗣是頭等大事。
我想不明白,直到在書房門口,偷聽到他的咆哮。
他說,“她怎麼能懷孕?如今我還怎麼用無子的理由,娶綰綰為平妻。”
我沒見過這個綰綰,但不妨礙我知道她是穆承冶的白月光。
柳家與穆家是通家之好,柳綰綰與穆承冶更是是青梅竹馬,二人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時,穆老侯爺卻去了。
穆承冶要守孝,可柳家卻不願讓女兒等三年,於是將柳綰綰另嫁旁人。
據說,收到消息後,穆承冶便去叩柳府的門。吃了閉門羹後,便在柳府門前苦等。下了三日夜的雪覆了他滿頭,幾乎將他凍成雪人。
後來,他還去搶親。大鬧柳府,最後被柳家眾人抬著丟了回來。
這般情深似海的模樣,我不曾有幸見過。
等我扶父親靈柩回京時,他已是克己複禮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三年比鄰的守孝時光,因著相似的經曆,我們很快熟悉起來。後又經皇後娘娘撮合,我們走到了一起。
他待我很好,溫柔體貼,完美得像個假人。就算告訴他我可能於子嗣有礙時,他也淡笑著說無不妥。
“我們可以試試。”他攬我入懷,嗓音輕柔,“我已經錯過一個人,萬不能再錯過你了。”
我看向他繾綣的眼,便有了一時的衝動。
成親後,他待我更好。為我頂住婆婆的壓力,又掃打幹淨後院,不肯叫任何人來礙我的眼。
世人都傳我勢猛如母老虎,他一笑而過,反而粘我粘得更緊。
我不知不覺淪陷。
我以為,遇到他我三生有幸。
為了回報他,我利用父親生前的人脈,為他在官場中鋪路。更為了延續他家香火,我強迫自己安靜下來,舍棄我最愛的長纓槍。
可孩子的意外到來,叫我見到了另一個他。
“莫窈窕,你怎麼能有孕,你怎麼會有孕。”
“你倒是高興了,綰綰又該怎麼辦。”
“我已經錯過她一次,絕不能錯過第二次了。”
他字字皆咬牙,聲音孤辣、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