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地步伐,朕不情不願地邁入朝堂。
卻沒想到,朝臣們居然喪著個臉,比朕還不樂意來上朝!
朕內心頓時表示十分的不爽!
於是,朕決定,朕不想自己死了,朕想別人死!
反正朕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禮部尚書:「陛下怎麼看?」
朕斜著眼:「用腳看?」
笑死,這麼智障的問題,他是怎麼好意思張口問朕的!
戶部侍郎:「談何容易?」
朕梗著脖子:「那談海?」
哭死,到底是誰將這人招入朝堂的!
朕不理解,但朕大為震驚!
難不成是為了來充個數兒的?
人家濫竽充數起碼還能湊個響,他來難不成是湊張嘴?
還靠著朕發糧發錢的那種?
眾人被我懟了個遍,有苦難言。
朕反而覺得舒坦了不少,連批閱奏折時,都渾身有了勁兒。
但前提是,如果朕沒有手抖,拿到了張禦史的折子的話。
一打開,折子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兒。
要緊的事兒沒有,要命的事兒倒是不少。
比如,要求朕盡早選皇後。
嘿,真有趣!
憑什麼他讓朕選皇後,朕就選啊!
這樣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朕就不!
朕非不!
朕偏不!
朕要和他反著幹!
主打一個有性格,不聽勸。
但,誰能告訴朕,眾目睽睽之下,殿堂下那女子怎地如此大膽,居然敢對著朕逼婚!
朕大驚失色!
時間唰唰倒回上個月。
邊疆傳來捷報,說薑元帥帶領薑家軍在淮州一戰中取得勝利,成功擊殺敵軍半數。
朕本著自己是個賞罰分明的好皇帝,立即抬手一揮,即刻下令賞賜黃金萬兩,良田萬頃。
卻不料,薑元帥拒絕了朕的恩賜。
朕一臉疑惑,其親信卻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陛、陛下,還是由小將軍,親自與您說吧!」
小將軍?
薑妙孜?
她回來了!
朕心中剛剛念叨完,隻見殿門口就出現了一身穿銀色戰袍的束發女子,英姿颯爽。
朕抬頭,正巧與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她嘴角噙著笑,從進門開始就盯著朕瞧個不停。
朕渾身不自在,她卻一臉坦然。
看什麼看?
朕有那麼好看嗎?
再看,再看,就把你給吃掉!
嘴上這麼說,朕的心跳卻倏地亂了一拍,匆亂慌張地錯開與她對視的眼神。
她眼底笑意轉瞬即逝,隨即麵容嚴肅地撩起衣袍,下跪,抱拳,朝朕行禮。
「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朕內心波瀾四起,麵上卻一臉鎮定。
「平身吧!」
「聽說小將軍有話要與朕說?」
「回陛下,正是!」
「將軍請說。」
「臣想入宮,做陛下的妃子。」
她擲地有聲。
朕脫口而出:
「這麼敢想,你不要命啦?」
眾臣震驚,四目相對,瞅瞅我,又瞅瞅她,屏息凝氣,不敢說話。
大殿內安靜得有些太過,朕忐忑地又問了她一遍。
「小將軍這是與朕說笑呢吧?」
說完,朕一邊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眯著眼,滿是威脅地看著她。
仿佛今日她要是敢說出個“是”字來,朕就立即從龍椅上跳下去,把她腦子裏的漿糊全給倒出來。
可她卻對朕的眼神視若無睹,眼底的笑意甚至加深了不少。
「臣沒有與陛下說笑。」
「臣心慕陛下已久,如今想借軍功與陛下換取一個進宮的機會。」
「除此之外,臣此生別無所求。」
這,這是逼朕上梁山?
朕瞪大了眼,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卻不料,還沒等朕想出對策,丞相大人就一個箭步飛出,撲哧一聲跪在地上,笑得一臉興奮:
「陛下,這是多大的好事啊!是我朝的福分啊!」
喲,剛剛您不是還閉著眼睛,仰頭裝死嗎?
怎地這會活過來了,還福分!
給你要不要啊!
朕生氣,朕憤怒,朕怒視丞相不說話。
他卻移開眼睛,故意不與朕對視,歪過頭,斜著身對朝臣語:
「臣等皆知陛下不易。先皇剛去,陛下就倉促登基,周事繁冗不斷,為天下百姓憂慮,為江山社稷籌謀,自然已是精疲力竭。」
隨後話鋒一轉:
「可,國不可一日無國母啊!」
但朕怎麼記得,這句原話是:國不可一日為君來著?
「如今,好不容易薑小將軍自願進宮,陛下就滿足了她的心願吧!」
好不容易都用上了,難道朕是什麼很差勁的人嗎?
朕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終於意識到了朕的怒氣,盡管聲音越說越小,卻還是不怕死地補充了句:
「依臣看,小將軍,就應該做皇後。」
他話剛落,地上瞬間就跪了滿滿一殿的人,口中齊聲喊著:
「請陛下立薑小將軍為後。」
「請陛下立薑小將軍為後。」
「請陛下立薑小將軍為後。」
朕抬眼一掃,居然隻剩下了皇叔還站著!
於是,朕扭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目露祈求。
皇叔,這是威脅!
這是脅迫!
你看到了嗎?
救救朕!
求求你!
皇叔咧嘴一笑,給了朕一個安心的眼神。
朕內心嚶嚶哭泣,還是皇叔對朕好!
卻不料,下一秒,他義正言辭朝朕說:
「陛下,還愣著幹嗎?」
朕疑惑:「啊?」
皇叔朝著地上跪著的薑妙孜努努眼:
「下旨啊?」
朕與他大眼瞪小眼:
「下什麼旨啊?」
皇叔著急地抬起手指著薑妙孜,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樣子:
「立後啊!」
朕無奈,隻能扭頭朝她好言相勸:
「朕有後宮佳麗三千。」
言下之意,來了朕也瞧不見。
她卻含情脈脈,柔情似水地看著朕:
「臣不在乎,隻要陛下心中有臣妾的位置就好。」
朕還來不及回答,眾臣就先有了反應。
隻見他們淚眼婆娑,執手相看,像尋了某種默契般,重重點了一下頭,隨即齊聲高呼:
「立後!」
「立後!」
「立後!」
就這樣,朕被迫無奈,不得不下旨立了薑妙孜為後。
其實也說不得不情願吧!
隻是朕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八歲那年,眼睛鼻涕一把流的小孩模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