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蘇瑤琴連忙站起身來，“不，徐小姐，不是這樣的。”

“隨便你怎麼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看戲也看夠了，懶得和她糾纏。

“你今日來和我說這些，無非是想讓蕭策安覺得你懂事，更疼你一些。或許，你到現在都認為，我並不是真心想要悔婚，隻是在和蕭策安鬧脾氣。

可是，我告訴你，無論蕭策安會不會讓你做他的側妃，我這一世，都不會嫁給他做太子妃。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蘇瑤琴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她麵露難色，卻不肯乖乖離開。

“徐小姐，你聽我解釋——”

說著，她便要上前來抓我的袖子。

真像個狗皮藥膏，甩都甩不掉。

我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正要甩開她的手，一抬頭，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正在往這邊走來的聖上和蕭策安一行人。

我猛地抓住了蘇瑤琴的手腕，對上了她的視線，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蘇瑤琴，這是你欠我的。”

話音剛落，我便猛地退後，做出被她推開的樣子，身子直直的往後仰，下一刻，我整個人便落進了身後冰冷的湖水中。

“小姐！”

一邊的春桃發出了驚聲尖叫，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在落入水中的最後一刻，我看到了蘇瑤琴慌張的臉，滿意一笑。

活該。

......

好冷。

冬日的湖水帶著刺骨的寒意，我原本不習水性，落水之後，嗆了好幾口水，整個人便直直地往下墜。

“鴻嘉！”

隱約中，我聽到了岸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借著，仿佛有人躍入水中朝我遊過來。

是我哥嗎？

還是最愛做戲的蕭策安？

若是蕭策安，我一定要狠狠地推開他。

水中，我勉強睜開雙眼，想要看清來人是誰。

一張俊美絕倫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是他？怎麼會是他？

看清眼前人，我的心控製不住地漏掉了一拍。

可下一秒，他已經擁我入懷。

湖水冰涼，可是我卻能感受得到他懷抱的溫度。

沈慕，怎麼會是你？

上一世，沈慕雖身為鎮國公獨子，英氣逼人，才華橫溢，聰明非凡。

在其餘的世家子弟靠著蔭封度日的時候，沈慕已經靠著自己的才學，一舉奪得狀元。

滿京城，誰提了沈慕，不滿口稱讚？

可是，誰知，他之後竟然辭去官職，出門遊曆，直到我和蕭策安大婚之日，他才出現。

那時，我滿心滿眼全是蕭策安，從來沒有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是多麼溫柔繾綣。

我總以為這一世的沈慕還在外遊曆，誰知他竟在今日出現？

“嘩啦！”

沈慕抱著我上了岸。

“咳咳咳！”

我渾身濕透，渾身發抖，狼狽不堪，根本不敢去看身邊的沈慕。

而這時，蕭策安也被人從湖水中拉了上來。

“鴻嘉，要不要緊？”

聖上看向我，關切詢問。

我搖搖頭，眼淚卻瞬間滾落。

演戲，我也會。

聖上見狀，果然冷了臉。

“哪個宮的奴才，竟敢對朕的鴻嘉動手？”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蘇瑤琴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饒命！”

聲音清脆悅耳，分明是一個女子。

聖上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說，你是何人。”

“奴才——奴才——”

蘇瑤琴哪裏敢說話。

蕭策安臉色鐵青。

我立刻拭淚求饒：“陛下，或許瑤琴她不是有意的，還是算了吧......”

“瑤琴？”

這個名字聖上不會不陌生——前些日子我求他取消和蕭策安的毀約時，專門提過。

聖上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蕭策安的身上。

“太子，如今你越發有本事了，你身邊的人也有本事，你可真是朕的好太子啊！”

蕭策安不敢辯駁，直接跪了下來。

“去吧，帶著你的人，這些日子不必來見朕了。”

蕭策安不敢辯駁，深深地跪了下去，一張臉陰測測的。

我心裏舒服了不少。

經此一事，聖上或許不會那麼堅持，讓我嫁給蕭策安了。

“去換一件幹淨的衣裳，你身子從小就弱，別凍著了。還有，沈卿，你也去吧。”

斥責完蕭策安，聖上轉身附身安慰我。

我乖乖地點點頭，卻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沈慕的身上。

一場鬧劇，隨著我和蕭策安的各自離開而散去。

我心不在焉的在皇後寢宮換好了衣服，剛出門，便撞上了也剛換好衣服的蘇慕。

見了我，他含笑而立，風姿俊朗。

“剛才，多謝你。”

我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笑著走上前，向他道謝行禮。

“舉手之勞罷了，不必言謝。”

蘇慕頓了頓，見四下無人，這才開口：“隻是你身子本身就弱，教訓人有千百種法子，實在是不必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愣了愣。

我還以為自己演了一場好戲，沒想到卻被他一眼看穿。

見我不說話，他連忙道：“我隻是路過，不小心聽到了你和蘇瑤琴的談話，你別緊張。”

“所以，是你替我引皇上他們過來的？”

我釋然一笑。

“蘇慕，你為什麼這麼幫我？我設計太子和他的心上人，你不覺得我很壞嗎？”

我上前一步，雙手背在身後，踮起腳尖，上半身微微靠向他，直視著他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風起。

蘇慕像是被我的視線燙到，連忙後退了幾步，耳根通紅。

我看著他略顯狼狽的模樣，心裏五分歡喜，五分酸澀。

我以為，或許我和他這一世，會和上一世一般，有緣無分。

誰知，當時當刻，他卻站在我的麵前。

我看著他，一時之間，心潮起伏不定。

“你知道我的名字？”

蘇慕終於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驚訝。

在他的印象裏，我和他沒有見過幾麵，更不會記得他的名字。

可是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對我所有的情深義重。

“嗯。我當然應該知道——我還知道，你是上一次科舉考試的狀元，京城中無數達官貴女，都把你當作他們的春閨夢裏人——所以，蘇大人，你結親了嗎？”

蘇慕瞪大了眼睛，連忙道“自然沒有，我現任翰林院修撰，公事繁忙......”

沒有，沒有最好！

我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猶豫片刻之後，抬起頭來，再一次開口：“蘇慕，你知道我和太子取消婚約了吧？”

“知道——可是你不必難過，有緣無分的事實在是太多——”

蘇慕正要開口安慰我，可我卻打斷了他的話。

寒風中，我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抓住了蘇慕的衣袖。

“既然如此，你願不願意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