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爸。
媽媽去世之後,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才把八歲的我拉扯到這麼大。
幾天沒見,他的聲音怎麼這樣嘶啞?是不是生病了?
我有些擔心。
原本我每天都會和他視頻的。
“為什麼是我?”許墨有些無奈。
“我家槿柔現在失蹤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絕對跟你這個衣冠禽 獸脫不了幹係!”
爸爸總是喜歡這樣說,我家槿柔,我家槿柔。
我聽著別扭,讓他改,他就不。
“我有沒有幹係,也是治安官說了算,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咳咳咳......”
電話那頭,傳來爸爸的陣陣咳嗽,我有些心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我家槿柔消失,然後你好跟那個賤人在一起!”
許墨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的心也跟著一緊,是因為爸爸說對了嗎?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等等治安官的消息,這幾天我也會想辦法。”
“得了吧,她失蹤這些天,你找過她嗎?沒有!”
“我家槿柔真是瞎了眼,她對你那麼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你......等找到她,我就讓她馬上和你離婚!”
“她要是有個好歹,你這沒良心的垃圾,也別想活了!......”
沒等爸爸說完,許墨再次掛斷了電話。
是的。
對我的朋友尚且不需要禮貌,所以對我的爸爸,也不需要。
也不怪許墨。
當年,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的。
自從他救了我之後,我每天都去纏著他。
每天早上給他買營養全麵的早飯,中午給他買食堂阿姨的秘製鵝腿,下午給他送水果。
足球場上,隻要他在,便有我加油的身影,更不用說休息時礦泉水管夠。
他喜歡畫畫,我就時不時送他畫具和名家的畫集。
很快,學校的同學就都知道了,我在倒追許墨。
所有人紛紛大跌眼鏡,校園裏的議論基本都是同一個調調。
“大小姐宋槿柔竟然喜歡了那個窮小子!”
“沒想到啊,童話裏有灰姑娘,現實裏有灰少爺!”
“嘖嘖嘖,沒想到我們宋大小姐也是個顏值控!”
那天,許墨又被我糾纏。
他說,宋槿柔,你真的很煩。
而我卻問,到底要怎麼做,他才能答應和我在一起。
他不耐煩,四處看看,便隨手指著學校裏那棵枯樹。
說,要是我能讓這枯樹開花,他就和我在一起。
如果不能,就請我不要再糾纏。
後來的幾天,我每日上課都神不守舍。
我在想,到底如何,才能讓那枯樹開出花朵。
要知道,這棵樹,已經死去很多年了。
愛也好,執念也罷,總能把一個愚笨的人逼得想盡一切辦法。
那天晚自習結束,我把他拉去那棵枯樹下。
我問他,你說話算數嗎?
當然算數,他冷冷地看著我。
我笑了,對他說,許墨,你可不許反悔哦。
說完,我便跑向樹旁,點燃了提前放在那裏的煙花。
片刻,絢麗的煙花點燃了夜空!
同時,也在枯樹上盛放。
看著許墨第一次揚起的嘴角,我小心翼翼地牽起他的手。
我至今都記得,煙花和我,都盛開在他漆黑的眼眸裏。
那一次,他沒有把我甩開。
許墨的手,很溫暖。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後來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許墨會揪著我去圖書館看書複習,而我會帶他去打遊戲逛街。
多虧了他,我才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他的那個白月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