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雙眼

玄懷善似乎見到了我，卻又不敢正眼瞧我。

他隻是低頭看向手上書，不斷地敲擊魚鼓，然後用左右食指不斷撚著菩提念珠，眉間已有幾顆汗珠。

方丈走了過來，細掃他一眼。

「你誦文章不專心。」

道場正中央是一尊金光的救世主佛像，而他長居救世主前叩打魚鼓誦讀文章，保佑天下蒼生。

我走近救世主像前，雙手合十閉上雙目。

「我一願金漠百姓歲歲年年平安無憂，二願父母安康萬事如意，三願……」

「遇得一良人，白首不相離，此生得以善終。」

我默默許下心願以後，轉頭看向玄懷善。

「小修士，」我開懷大笑，「你在慌什麼？」

他緊緊閉上雙眼，並未馬上言語，隻是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然後短時間內彙成豆大的珠子，滴在他翻閱的手上書上。

「將軍大人……」他輕聲開口，「救世主像前莫開玩笑。」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說話還是這麼逗趣，我都樂了。怎麼著，你一個斷國子民，來到金漠做修士？」

玄懷善默然片刻，隨即回答我道：「我的親友、師長都在此地。我認為，人的七情六欲無國界之分。我自然愛斷國的土地，但金漠的大好河山，也讓我心動不已。」

「哈哈哈哈！」我頃刻之間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小修士啊小修士，你可真逗！我此次來是為護佑我的子民，我看啊，這子民當中把你也算上得了！」

我打趣他後便離開了蓮仙道場，誰知剛一出蓮仙道場，宋猶便急急忙忙地找到我，說是陛下有事要召見我。

我馬上趕到皇宮，路上看到一群群衣衫襤褸的布衣百姓，隻能哀歎。

當朝皇帝隻為自己著想……從不為天下蒼生思慮過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