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媽媽的懲罰

回到家裏，蘇白雲的眼神逐漸凶狠起來，那副溫柔小意的模樣瞬間變得麵目猙獰。

她紮起披肩的長發，隨手拿起衣架就往我身上抽。

衣架夾雜著風聲“咻”地一下，狠狠地打在我的腿上，火辣辣的刺痛令我又驚又怕，我一邊哭一邊躲閃。

蘇白雲追著我，平時嬌嬌弱弱的她，打我時一下也沒落空，“你還跑，偷聽雪東西，你要不要臉啊！”

我抽泣地大聲道，“我沒有偷東西，是江聽雪自己放到我口袋裏的。”

“你不僅偷東西，還誣賴聽雪，我打死你！”

我被打得受不了，不斷求饒，“媽媽，我錯了，不要打了。”

“我打你是為你好，小小年紀就偷東西，就和大人頂嘴。”

“媽媽，我錯了，我好痛！”

“閉嘴！不許喊！不許哭！”

本是快樂的一天，我卻以滿身傷痕結束。

整個寒假，蘇白雲都不許我出門，按她的話，就是不要我出門現眼。

我知道她是擔心被其他人看到我臉上的傷，惹來麻煩，畢竟她總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大概是打我讓她心情舒暢，蘇白雲一旦心情不好，她就用衣架抽我，還不給我藥，不多時，新傷疊舊傷，我衣服下麵就累累傷痕了。

日子久了，蘇白雲也不把打我這事放心上，再加上夏天的到來，雖然我穿著長衣長袖，但是還是有好心的鄰居發現了我的傷痕。

鄰居在蘇白雲又一次打我時上門，瞧著我慘白的臉和浸出血的衣服，“白雲，我不得不說兩句，多多是個好孩子，又聽話又懂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把孩子打得全身是傷。”

蘇白雲憂傷地抹著淚水，說，“不打不成器，如果不是多多偷東西，我也不會打她。”

蘇白雲直接把初二那天的事情告訴給鄰居，還補充了一句，“到現在，多多還不肯道歉，她伯伯一家都是好人，仍然把多多的學雜費給交了。”

鄰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蘇白雲，尷尬道，“這......不好意思，我沒弄清楚就擅自說教了，不過多多畢竟是你的孩子，還是個女孩子，孩子多教教，打得也太嚴重了。”

蘇白雲眼裏閃過一絲不以為然，掛著笑臉說，“我第一次當母親，確實不太懂，我以後會注意的。”

鄰居點點頭，快速起身離開了。

這次聊天的結果就是，整個小區都知道我是小偷，是個白眼狼，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玩，也沒有大人為我說兩句話。

蘇白雲板著臉，慢條斯理地束好披肩的頭發，用插線板的線將我捆住，接著去廚房裏拿出擀麵杖，死死地把我摁在地上，直往我屁股上打。

一邊凶狠地揮動擀麵杖，一邊嘴裏迸出惡毒的話語。

頃刻間，我明白了，世間最可怕的是：為人父母不用經過考試。

我在天上的時候，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選擇蘇白雲做我的媽媽。

我不能有一點比江聽雪好，我不能是個好孩子。

我不甘心，我不服氣。

於是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開始反抗，我開始掙紮，最後我沉默不語。

我的反抗，得來的是蘇白雲一頓一頓毒打，打得太嚴重了，學校找上了我的伯伯，鄰居帶著婦聯主任找上了我家，在這些人的阻止和勸導下，蘇白雲又是一出大戲，在保證不動手的情況下，她沒有受到任何責罰，但是我，舞弊者、小偷和白眼狼這三個名詞猶如標簽一樣貼在我的臉上。

蘇白雲被再三警告過，不許虐待孩子，所以她學聰明了，不再用衣架和擀麵杖，而是用針紮，用煙頭燙。

我的胸和腹部滿是針孔和燙傷，每個小圓裏都有數不盡的針眼。

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所以我不斷掙紮，向伯伯求助，向婦聯主任救助，想要離開蘇白雲，哪怕成為一個孤兒，也是快樂的。

於是勸導蘇白雲的人全都來勸我，說隻要我聽話，隻要我努力學習，蘇白雲總是愛我的，是為了我好。

我沉默了，按照蘇白雲的想法，當一個哪哪都不如江聽雪的人，當一個所有人麵前的壞孩子。

可是，她們還不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