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娘親定是容不下妾身,為了不讓相公為難,我這就離去。”
柳嫣然思來想去,決定從耳根軟的文知德身上找突破口,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文知德自然心疼嬌妻,可他也知道,這一回柳嫣然跟金穀年算是結下梁子,依娘親的強勢,不會輕易原諒她。
他感到一個頭兩個大,哄道:“嫣然,不如你先回娘家,等我娘氣消了,再接你回來。”
又是這一套!
柳嫣然眼睛一瞪,氣得差點當場發作。
沒用的東西,聽不出她弦外之音嗎?
她不想走,不走。
她垂下頭,一臉懊惱道:“嫣然從小沒了母親,年輕不懂事,如今害娘親遭罪,是該向娘賠禮不是。”
說著,她從牆角上拎起半罐蜂蜜,遞給文知德道:“相公,這是特意向我爹討要的蜂蜜,請相公轉交給娘。”
自從柳嫣然嫁進文家,連帶著文家吃香喝辣的,生活好了許多。
而她每次回娘家,總要給金穀年捎些甜食回來。
文知德感慨萬千,也念及她往日的好,不由緩聲道:“嫣然,難為你的一番好意,隻是娘親性情變了許多,需得慢慢勸說,等她氣消了,我一定把你接回來。”
柳嫣然對這個榆木腦袋徹底無語了。
“你是我們文家正經抬進門的,斷不會輕易逐你出門。除非,你心術不正,犯在我手裏。”
金穀年抱著孩子從夏彩花的屋裏走來道,冷漠如刀子般的眼神盯在那罐蜂蜜上,把柳嫣然看得頭皮發悚。
她接過文知德手中的蜂蜜,淡漠道:“以後莫要再犯便是。”
大方拿走蜂蜜。
文知德見狀,朝柳嫣然歡喜道:“嫣然,娘親原諒你了。我就說嘛,娘親不是那種人,如今你可放心留下來了。”
柳嫣然表麵裝作感激的樣子,心裏早把金穀年問候了千遍。
貪心的女人,本性難移。
她目光惡毒地瞟向金穀年的房間,見她早早熄了燈,還能心安理得睡覺,哼。
她哪裏知道金穀年早看透她的陰謀,且不說蜂蜜在古代金貴,以柳秀才的生活水平想要購買不是不可能,可柳家雷打不動也要送給原身飲用,這裏麵就值得推敲了。
金穀年不喜歡被算計,可有威脅的人,留在眼皮底下再好不過了。
況且原身的死也不是意外…
這操蛋的開局重生,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金穀年先把孩子送進空間手術室裏的保暖箱治療,裏麵可以進行藍光治療,預防感染。
她則利用物資空間隔出來的浴室泡澡,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文家兒女有壞心眼,總比前世雇傭軍生涯裏的雨彈槍林強多了。
金穀年很惜命,更珍惜來之不易的重生。
這一世,她打算做一條鹹魚。既然不受公婆約束,等兒女成家立業後,她就能徹底解放,遊山玩水,吃遍世間美食,豈不樂哉。
次日,王芳早早便做好了青菜稀飯,好心喚金穀年等人起來。
文知德等人滿肚子牢騷,不明白家裏怎麼窮得隻能吃稀飯,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因懼怕金穀年的手段,他們敢怒不敢言。
見孩子臉色紅潤,睡得香甜,王芳對金穀年越發敬佩了,說話也透著一股子親近。
“今日不同往日,少不得種些蔬菜對付日子。”早飯過後,金穀年帶著文知雅跟柳嫣然來到後院的自留地,淡聲道。
這裏原本是個小型菜園,以前靠著夏彩花一人打理,基本能滿足日常生活,後來她懷孕了,又長期遭受原身的虐待,每日幹不完的家務活,哪來的時間管理菜園。
菜地慢慢就荒廢了。
想要生活自足,少不得要節約開支,規劃一番。
四月,正值萬物複蘇的季節,金穀年打算種些青菜豆子。
“這些你拿主意便可,我們哪幹得來?”文知雅打了一聲嗬欠,怨念道。
小丫頭心裏有芥蒂,連喚一聲娘親也不肯,語氣別扭。
柳嫣然也不敢忤逆金穀年,垂著頭裝作順從的樣子。
臭婆娘,她也不是嫁進文家做奴婢的。
諸不知,金穀年的態度強硬,將兩把小鐵鏟扔到她們麵前:“想要吃飽飯,就給老娘幹活!”
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文知雅臉一垮,當場想發作,到底是柳嫣然拉住她,答應下來:“娘,我們幹。”
金穀年懶得理會她們的吐槽,出去一趟回來,又扛了兩把沾滿泥土的鋤頭回來。
文知德站在牆角看得心驚膽戰,見母親從麵前走過,想要裝作透明人已是不能了。
“你,過去翻土。”金穀年對他命令道。
文知德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急得反駁道:“娘,我還要讀書呢,怎能幹那些粗活?”
“勞逸結合,況且你也不是做秀才的命,還不如趁早下地幹活熟悉熟悉,省得以後餓死也沒人知道。”金穀年眸光一冷,“難道你指望我們幾個娘們幹到天黑嗎?”
“這…”文知德緊握拳頭,臉上火辣辣的痛,像被人扇了幾記耳光,羞辱。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被金穀年拽到菜地。
見文知雅她們說悄悄話,金穀年冷喝道:“愣著做什麼,趕緊幹活!”
“你這個臭女人,太過分了!”文知雅氣得張牙舞爪。
文知德拉住她,對金穀年解釋道:“娘,三妹不是這個意思…”
金穀年嗯了一聲,走到菜地麵前,鋤頭一揮,立馬鋤起一大塊泥土,接著重複幾下,把本來堅硬的泥土翻了翻。
她前世經常參加軍隊特訓,體能很好,可這具身體被原身拖垮了,沒一會兒功夫,就上氣不接下氣。
“挖的坑不必太深,不然種子難發芽,淺淺覆上一層土便可。記住了,每一個坑撒上三四顆豇豆種子。”金穀年停下手中鋤頭道,這些種子是她從物資倉庫取出來的。
豇豆又叫菜豆,四季生長的植物,生長期短,收成快。
文知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挖個坑還那麼多講究?
“娘,還是你老厲害,兒子給你沏茶。”文知德腦子轉得飛快,想借口開溜。
金穀年攔住去路,將手中的鋤頭塞到他手上:“不必了,我去做午飯,你們先幹著,回頭我喊你們吃飯。”說完便走了。
“哥,我實在沒法忍受了,她想逼死咱們!”文知雅大喊倒黴道。
文知德長歎一聲:“三妹,她是咱娘,許是她心裏有氣罷了。”
不就是翻土嗎,能有多難?他往雙手吐了一口唾沫,握緊拳頭一揮。
誰知“咣當”的一聲,手中的鋤頭震得摔落在地。
“哎喲!”文知德直呼救命,定睛一看,隻見右手虎口的位置裂開一道口子。
鮮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