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德聽見金穀年發出慘叫聲,生怕那老虔婆打死自家老娘,推開柳嫣然,上前怒斥道:“放開我娘!”
老婦人憋了一口老血:“不是我—”可下一刻,她感到身體喜癢難耐,在地上滾來滾去,大喊救命。
神馬情況?
眾人傻眼了。
山胡子老道士拎著桃木劍上來查看情況,卻被怒氣衝衝趕來的王芳攔住了。
原來夏彩花在屋裏聽到金穀年的慘叫聲,驚恐萬分,想到金穀年以前待她刻薄,如今卻屢次救她母子性命,再不幫她,會被打死的。
“老娘看你就是個騙吃騙喝的老混蛋,”王芳也是驃悍,舉起木棍對著老道士一頓亂打,嘴裏罵道,“你們這些混小子,親生老娘變好了,你倒不樂意了,非得名聲臭得入盡皆知,你才滿意是吧?”
老道士被打得連忙抬手格擋,氣罵道:“臭婆娘別壞事,金氏中邪了,老道是為她好!”
“狗屁的驅魔,滿嘴胡話,滾!”王芳戰鬥力十足,霸氣道。
老道士被打得四處亂竄,一邊疾呼幫忙。
幸好文知雅與劉氏上前來拉住王芳。
“靈頑不化,造孽。”老道士被打得臉青鼻腫的,鬱悶走向自己的相好老婦人。
那老婦捉心撓肺的,連話也說不完整了。
反觀金穀年拿手遮住臉,睜眼說瞎話:“疼......”
“妖孽,納命來!”老道士想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拿著桃木劍指向金穀年,口念咒語,做起了法事。
“娘,快跑......”
這時,夏彩花扶著牆走出來,急得對金穀年大喊道。
她可不想金穀年變回原樣,現在的婆婆不香嗎?
“孽障,速速現形!”
老道士右手桃木劍一揮,左手搖著鈴鐺,厲聲喝道。
金穀年茫然抬起頭,直直望向他。
這時,院子裏的油燈全熄滅了,四周陷入黑暗。
“怎麼回事?”柳嫣然一陣不安,尖叫起來。
“鬼啊!”
突地,文知雅指著金穀年身後的歪棗樹方向,大驚失色道。
眾人定睛一看,同樣嚇得後背發麻。
隻見金穀年靜靜地站著,她身後出現綠幽幽的光芒,一閃一閃的,轉瞬即逝,又密密麻麻。
陰森詭異。
眾人後背一緊。
不會是傳說中鬼火吧?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文知德,你要弑母殺子,做個不忠不孝的逆子嗎?”金穀年開口道。
“文知雅,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孽障!”
“文家不孝子孫,你們要讓為父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連著三個靈魂拷問,金穀年指向文知德兄妹,聲音低沉渾厚,又帶著一絲空洞道。
文知德嚇得汗毛直豎起來,結結巴巴問道:“爹,是你嗎?”
“不,她裝的!”柳嫣然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擋在文知德麵前,大聲疾呼道。
“桀桀桀......”金穀年發出詭異的尖叫聲,指向柳嫣然,“柳氏,我念你真心待知德,沒想到你卻將文家攪得雞犬不寧,留你何用!”
柳嫣然強裝鎮定道:“金氏,少在這裏裝神弄鬼!”手心卻布滿汗水。
這個老道士怎麼還不動手,死了不成!
她氣得牙癢癢的。
老道士回過神後,悄悄地舉著桃木劍,眼看就要砍向金穀年。
金穀年後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猛然回頭—
“噗”的一聲。
老道士手中的木劍被某樣東西貫穿,激起一道勁風。
“哎喲!”老道士嚇得跌倒在地,驚魂未定。
月色下,金穀年的臉慘白,目光森冷,如地獄裏索魂的使者。
“鬼,有鬼......”
老道士嚇得麵如金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金穀年冷哼一聲,回過頭,靜靜與文知德兄妹對視。
文知德如何不信,按著文知雅跪倒在地,對著她就是磕頭:“爹,孩兒不孝,給你磕頭賠罪!”
“爹,既然你是我爹,為何要讓娘親如此待女兒,女兒不服!”文知雅滿腦子都是金穀年的無情,偏激戰勝了恐懼,擲地有聲道。
金穀年側著臉,麵對著月光,長長歎息。
“女兒......為父離開時,你才五歲,稚齒年幼。如今文家敗落隻剩空殼,為父九泉之下愧對列祖列宗,不得已,才托夢予你娘親。”
“打在孩身,痛在母心。你們母親,實屬為難。”她背著雙手,發出恨鐵不成鋼的恨意。
“文德啊,長兄如父,這個家就交給你了。守好家門,否則,為父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文雅,你以後可改了!”
“時辰已到,為父去也!”
金穀年渾身抽搐,嘴裏念念叨叨。
許久後,她身體挺直,摸摸頭腦,發出迷惑的聲音:“咦,怎麼了?”
寂靜,一陣沉寂。
文知德率先走來,跪倒在金穀年麵前,喜極而泣:“娘,爹顯靈了!”
金穀年迷糊道:“啥?”一臉懵懂的樣子。
“誰知是真是假,哼。”文知雅板著臉,小聲道,內心鬱悶不已。
剛才那一幕,真是顛覆了她的認知,想到母親的種種怪異行為,又變得有跡可尋。
難道,真的是死去的父親顯靈,點醒了母親。
可母親待她無情跟冷漠,真是讓人難以適應。
文知雅的心裏回腸百轉,竟愣在原地。
柳嫣然見情勢陡變,正朝著金穀年有利的方向演變,就連昔日唯她是從的文知雅,也變得動搖了。
“相公…”她朝文知德弱弱喚了一聲。
“哼,”金穀年重重哼了一聲,不理會眾人,徑直朝夏彩花走去,神色和藹:“彩花,我說了讓你臥床歇息,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還是這媳婦有良心,不枉救她母子性命。
夏彩花心裏一暖,笑道:“娘,媳婦擔心你安危,你受苦了。”嗚嗚,幸好婆婆沒有變回以前的樣子,否則,她的處境就艱難了。
婆媳各懷心思,臉上卻是相敬如賓,攙扶著走回屋裏。
這一幕閃瞎了院子裏的文家兄妹的眼睛。
“哼,可惡。”文知雅跺了跺腳,也跑回房間去。
劉氏看不到熱鬧,也散了。
老道士攙扶起直嚷心口疼的老婦人來到柳嫣然麵前,一身狼狽道:“柳娘子,老道已經盡力了,咱們說好的五兩銀子,你可不能少。”
柳嫣然氣得心口痛,罵道:“你這老道一無是處,還敢要錢?”
一聽不給錢,那老道士露出陰惻惻的笑:“柳娘子,老道對付不了那惡鬼,給你使個絆子卻是綽綽有餘,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柳嫣然自認倒黴,咬著牙付了五兩銀子。
眼下卻麵臨一個問題:文家,她是留還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