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濤醒啦。」

「來來來快坐快坐，嘗嘗你媽這手藝退步沒有。」

這小老頭還是嬉皮笑臉的，拉著我坐在自己旁邊。

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爸，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先跟我說點什麼嗎？」

我的意思，當然是他得跟我道歉。

我不生氣歸我不生氣，他該道歉歸他該道歉，這是兩碼事兒。

以後要是三天兩頭來這一出，我的心臟可承受不住。

老爸聽我這麼一問。

突然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

伸手，從飯桌的抽屜裏，拿出幾張照片來。

「小濤你說對了，還真有話要跟你說，本來我還打算吃完飯再講呢……」

「其實這次讓你回來啊，確實是有一件大事。」

「我和你媽呢，幫你尋摸了幾個相親的對象……」

……

我頓感一陣頭皮發麻。

剛端起飯碗，愣在原地，滿頭黑線。

小老頭全然沒察覺到我的異樣。

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

「前麵幾個啊，我感覺都不太行。」

「你媽單位那些老娘們，都不太靠譜，介紹的都不咋地。」

「唯獨這最後一個還可以……來，你瞅一眼。」

說著，老爸把一張照片推到我麵前。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下我算是看明白了。

跟老媽打賭，其實還是個幌子。

歸根結底，是要把我騙回來相親。

我說呢，這麼離譜的事情，老媽怎麼會答應陪他一起騙自己兒子。

而且在視頻裏還演的那麼像。

感情，是達成戰略共識了。

放下飯碗，半哭半笑地對他說到。

「爸，你不愧是我親爸啊。」

「合著你為了催我回家相親，連自己的性命都能隨便詛咒的？」

我爸是個聰明人。

隻是他喜歡裝傻充愣，對我的抗議熟視無睹。

又把那張照片往我麵前推了推。

「你先別說這些，看一眼照片也不遲嘛。」

「更何況，你小子這離開家，一走就是十個年頭，也不說回來看看。」

「你要是每年能主動回來那麼幾次，我也不必用這種方式騙你了不是？你自己說說，要是不用這種非常手段，你能輕易回來？」

好嘛，倒是被他給倒打一耙了。

不過我也沒什麼好反駁的，確實和我爸說的一樣。

九年沒回家，的確是我的不對更多。

我沒了脾氣，不情不願的低頭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上是個短發姑娘。

不是那種貼臉的短發，是比男孩子長不了多少的碎發。

臉蛋兒還算標誌，但是那一身金屬朋克的服飾，看著總感覺不太正經。

我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女孩是誰。

「這不胡小文麼？」

「這麼多年沒見，她還和小時候一樣啊……」

胡小文從小就是個假小子。

名字柔柔弱弱，但是全身上下也就這個名字，能看出是個女孩。

成天跟我們一幫男孩子玩在一起，跟我們都以哥們相稱。

看著照片，我恍惚間，回到了兒時，無憂無慮的童年。

我們一群小夥伴裏，我和其中三人玩得最好。

江楠，黃業偉，胡小文，和我。

我們四個，三男一女，是讓全縣城大人頭疼不已的淘氣大王。

凡是我們四人所到之處，那是雞飛狗跳沒個安生。

上房揭瓦下河摸魚，捅馬蜂窩打野兔子，就沒有我們四個不敢幹的。

我們還整了個“樂隊”，叫三帥加一美。

嗯，這個樂隊必須要打引號。

因為我們四個都根本不會樂器，隻是手裏拿著土塊木棍，擱那兒幹嚎。

純屬製造噪音。

但是，那卻也是我們童年，玩的最開心的事情。

之所以叫三帥加一美。

就是因為我們是三個男孩，加一個女孩。

那女孩就是胡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