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父親李健國同.誌。

國企資深老職工，再有七八年就退休了。

可是就憑他剛才拍我肩膀的，那種力道來看。

這小老頭的身體之硬朗，還是和我小時候一樣，還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著笤帚，攆著我追出二裏地，然後打花我的屁股。

你管這叫快不行了？

「小濤......你聽媽給你解釋......」

「你爸這個事情吧其實是......」

我抬起一手，阻止了老媽的話頭。

不用解釋。

我也明白。

這老頑童和年輕時一樣。

不好賭博，就好跟人打賭。

我已經可以想象，他昨天晚上跟老媽賭了什麼。

八成是，如果老媽告訴我，他快不行了。

我能不能在十二小時內趕回家。

很好。

他贏了，賭注似乎是兩百塊煙錢。

「小濤啊，好兒子，沒讓爸爸失望。」

「孩兒他媽你還等什麼，想賴賬啊？兩百塊拿來，快點兒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有沒有火兒。

被親媽耍了，而且還是用的親爸病危這種逆天理由。

說不生氣是假的。

但是現在，我心裏其實更慶幸，這隻不過是他們老兩口的打賭......

而且，看著爸媽感情一直這麼好。

就我媽昨晚那個演技，完全看不出是裝的。

她能陪著我爸瞎胡鬧，可能是獨屬於他們二人的浪漫吧。

一想到這，我就沒了脾氣。

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全身頂不住的疲倦，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

我已經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沒合眼了......

神經鬆懈下來的這一刻，才感到困頓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

「爸......媽......」

「你倆真行......」

我用最後的氣力說了這麼句話。

就往旁邊一栽，倒在沙發上呼呼睡去。

不得不說，這一覺我睡的確實挺香。

還做了個夢。

夢裏，有個長發飄飄的仙女，翩翩起舞。

一襲白衣白裙，纖細的身材。

隻可惜看不清臉。

一曲舞畢，仙女還飛到我的跟前。

雙手搭著我的肩膀。

一頓晃蕩。

小濤，醒醒。

該吃晚飯啦。

小濤？

「李振濤！」

「到！」

我驚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一下掀開身上的毛毯，從沙發上坐起來。

驚魂穩定的喘著粗氣。

看著眼前，老媽滿臉慈祥的笑容。

「臭小子，這一覺睡了十個小時還沒夠呢？」

「七點鐘啦，飯都弄好了，起來吃吧。」

我剛睡醒，還有點懵。

蹲了幾秒，這才哭笑不得的說。

「媽，我昨晚掛了電話就往回趕，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你要是不叫我，我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老媽的臉上有點慚愧。

從地上撿起我扔下的毛毯，抖落了幾下。

「這......也確實怪我們，不該開這麼大的玩笑。」

「媽給你道歉，好不好？」

「主要是，我們原以為你會坐早上六點多那班高鐵，三個小時就能到家，沒想到你是趕綠皮火車連夜回來的......」

老媽內疚的解釋著。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反倒是我有點於心不忍了。

「算了......爸不是真的有事就好。」

「這麼說，你不生我和你爸的氣了？」

「哎呦喂我哪兒敢啊......」

「嘿嘿，好兒子，讓媽親一口。」

老媽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大口。

拉著我，來到客廳。

桌上，擺著豐盛的菜肴。

老爸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好，似乎在等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