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聲響起,母親去洗澡了。
我打通了父親的電話,求證道:
“爸,你知道我媽什麼時候來找我的嗎?”
父親原以為我要聲討他,聽後語氣明顯愣了一下。
“不是今天剛走嗎?早晨起來就沒事找事要跟我吵架......”
我打斷了他,再次確認:
“你確定我媽前幾天沒來過?”
父親信誓旦旦:
“前幾天一直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去你那裏!”
如果在衛生間洗澡的人是我的母親,那麼我白天剛送走的母親是誰?而我在車站第一次接到的母親又是誰?
細思極恐。
母親洗完澡後,走向怔怔失神的我。
“你怎麼了?”
我微微皺眉,抬眸凝視母親:
“媽,你記得我的生日嗎?”
“當然!8月25日。”母親回道。
之後,我仍不死心。
追問了一些我孩童時的趣事,她一一回答,毫無猶豫。
怪了。
轉天,我特意帶著母親去了前幾天剛去過的火鍋店。
母親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說這個鍋底很有特色。
我試探著問她是不是吃過?她表示從未吃過,神情不似有假。
我找到火鍋店老板,謊稱前天在這裏丟了錢包。
老板很配合地幫我查閱了監控。
而畫麵中,竟真的隻有我一個人。
不同的記憶片段並聯在一起,我竟已經無法分辨真實與虛幻。
最令我感到震驚的是,母親轉天消失不見了。
打她的電話永遠是無法接通,父親那裏也說母親沒有回老家。
我報了警,警察調查了小區周邊的監控,結果一無所獲。
母親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征兆。
就在這時,我驀地想起了李麗,我所就職醫院的一名精神病患者。
入院時,她曾異常冷靜地主動問我:
“不知道林醫生有沒有經曆過?
“你曾找了很久的東西,會在某一天突然自己蹦出來。
”眼前的場景明明是第一次看見,卻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精神病醫院眾多患者之中,我唯獨對她印象頗深。
因為她是一名頂尖大學的物理學教授,重點是,她病案上的經曆過於離奇。
在丈夫對她實施了多年的家暴後,她終於忍無可忍之下,反殺了丈夫。
天亮後,她報警自首了,並當場指認了埋屍地點。
然而,警方經過詳細地調查後,卻笑了。
埋屍處沒有任何屍體,而她的丈夫也在警察的傳喚下,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麵前。
那一刻,李麗徹底崩潰了,她明明用菜刀砍了丈夫十幾刀,刀刀致命。
而眼前的男人,身上竟無一處傷痕。
起初,在聽完她的故事後,我不以為意。
隻是以精神分裂症、偏執性精神障礙進行心理輔助治療。
反觀現在的自己,卻又和她有種莫名的相似。
想到這裏,我立刻驅車趕往了單位。
在征得值班大夫同意後,我見到了李麗。
而此刻的她,情緒卻異常地失控:
“這個世界出現bug了,我要出院,我要殺了她。”
我按住她的雙手,緊張地問道:
“她是誰?是你的丈夫嗎?”
她搖搖頭,眼神凶厲:
“不是我丈夫,是另一個我。”
值班大夫趕來,給她強行服用了鎮定類的藥物,朝我尷尬一笑:
“等她平複後再來吧。”
我隻得點頭同意。
但是卻聽見在她臨睡去前,嘴裏不斷地重複:
“量子糾纏......”
我是個文科生,對於物理我幾乎一竅不通。
而從那以後,李麗每每看見我時,隻是眼神空洞,一言不發。
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可以被加深,隨之也可以被淡忘。
我驚恐於關於母親的記憶在不斷模糊這件事。
警察每天17點30分左右會告訴我當天仍沒有母親的消息。
父親每天21點會詢問我是否找到了母親。
之後樓下的小超市會“咣”地一聲拉上卷簾門,停止營業。
每天都是如此。
母親消失前,我曾問過母親有沒有過記憶錯亂的感覺,母親搖搖頭,表示從來沒有。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萌生。
難道母親是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