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爹當得可真不容易......

齊竹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他也沒想到，燕皇竟然能賜酒給齊楠。

在大燕，皇上賜酒的傳統一直繼承著。

隻有得到陛下賞識的人，才有資格喝下這杯聖酒。

而齊楠也是近年來，唯一一個喝下聖酒的官二代！

看誰往後還說他齊竹的兒子是草包！

“湘兒，你去給齊公子倒酒。”

片刻後，李皇後特意囑咐了一聲。

聞言，長平公主起身端了一杯由金鑲玉製成的酒樽，朝著齊楠盈步走來。

等等？！

齊楠不禁揉了揉眼睛，竟是公主親自倒酒？

怎麼不早說呢！

方才緊迫的心情一消而散，齊楠受寵若驚地站起身子，上前一步連忙迎酒。

目光卻時不時打量著這位大燕公主。

他在暖春樓也算是資深客戶，但像長平公主如此國色天香的美女，他還是頭一回見。

長平公主和暖春樓的姑娘大不相同，一個是風情萬種的女姬，一個則是本身透露著一股隱隱約約的尊貴之氣。

如同天女下凡一般，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長平公主似乎也注意到了齊楠的窺探，忍不住臉上微微泛紅。

“給你......”

長平公主伸出纖纖玉手，將酒樽遞到齊楠手上，語氣輕柔地說道。

“多謝公主！”

齊楠假裝咳嗦了兩聲，接過了酒樽一飲而下。

隻覺一股燒辣的火線從喉間穿過。

頃刻，齊楠臉上便有了些醺醉之色。

望著紅了臉的齊楠，長平公主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好感。

雖說齊楠的名聲並不好，盡管她待在宮中，也有所耳聞。

但今日一見，齊楠竟然是個身懷大才的公子。

長平公主是燕皇最為寵愛的小女，自幼被送到國子監熟讀經文，也是精通政務，才氣十足。

但長平公主覺得，自己對國事的見解不如齊楠，甚至有天壤之別。

單單憑齊楠在父皇麵前的一番言語，長平公主就發自內心的佩服。

仔細看來，醉紅了臉的齊楠，眉宇間竟顯得有那麼一絲俊俏。

“勞煩公主了。”

將酒樽還回後，長平公主嫵媚一笑，隨即轉身坐了回去。

齊竹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

他從沒想過，不知踹爛青.樓多少門的齊楠，有朝一日竟會喝到陛下親賜的聖酒。

趁著這個機會，齊竹也忽而緊皺眉頭，上前跪在燕皇麵前，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恕臣直言，微臣跟隨陛下出生入死數十餘年，從未有半分想法，臣有的，隻是為陛下幸幸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著想！”

“大燕建國才過去了多少年，陛下不應該如此心急，胡人侵犯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仗什麼時候都可以打，可百姓不一樣，微臣還記得，陛下當年攻下漢陵宮時，所立下的誓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話音一落，燕皇瞳仁緊縮，仿佛胸口被壓住了一般喘不上來氣。

為天地立心......

燕皇再熟悉不過此話，正是他當年率兵攻下漢陵宮時，站在城頭上，望著伏屍百萬的城池所言。

不經意間，齊竹那蒼皺的眼角閃爍著淚花。

“臣隻是不想讓陛下違了初衷，大燕國土固然重要，可若是失了民心，臣相信，大燕遲早會倒下！”

“這便是老臣的肺腑之言，若是陛下覺得不妥當，罷了臣的官職，臣，絕無二話！”

說罷，齊竹便重重磕了個響頭。

自古以來，君臣之間，就該是如此模樣。

忠臣需盡作為臣的職責，明君需治作為君的國策。

兩者之間，是超越血濃於水的君臣情，而不是相互猜忌。

燕皇被齊楠的一番話，戳中了內心。

不由動容起來，“老齊啊，朕從未懷疑過你，隻不過，朕確實違反了初衷......”

燕皇沉聲說道。

他自始自終都從未懷疑過齊竹。

當年，齊竹舍身救了不知多少次燕皇的命，燕皇早就將其當作忠臣看待。

燕皇隻是被一時的野心衝昏了腦袋，拋卻了齊竹的勸讕。

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李皇後突然緩和道：“齊尚書的忠心，日月可鑒！你們君臣兩人也不必多情了。”

被暗中掐了一下的燕皇，回了神來說道：“老齊，朕采納了你的意見，你去給戶部通知一聲，賑濟災民！”

“此事，就交給你來辦！”

齊竹聞言大喜，趕忙跪謝：“微臣遵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讓齊竹去掌管賑災一事，是極為合適的人選。

“不過，朕還有一個條件！”

燕皇的目光轉而落在了齊楠身上。

“陛下盡管說，微臣就算赴湯蹈火也要辦到！”

心潮澎湃的齊竹鏗鏘地說道。

“朕想讓齊楠輔佐太子，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齊竹悻悻看了一眼齊楠，尷尬道：“這......…”

驚聞此話，正掏耳的齊楠一愣，緊接著用手顫抖地指向自己。

“我？”

“陛下，臣不行啊！”

燕皇眉頭一皺，立即嗬斥問道：“朕是欣賞你的才華，封你為太子掌丞，你為何不願？”

“陛下讓你去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齊竹氣急扇了一把齊楠的後腦勺，狠狠地瞪眼道。

“不是，臣......”

不等齊楠繼續說道，齊竹便樂嗬嗬地點頭回應，“陛下，老臣替這逆子做決定，讓他明日就去太子府報到！”

在齊竹看來，掌丞好歹也是個正六品的官職，往後晉升的可能性極大，前途無量。

“那就這麼說定了！”

燕皇道。

而齊楠一刻間萬念俱灰，他才不想給太子輔佐國事。

躺平才是他一生夙願！

更何況，暖春樓裏的姑娘還等著齊楠去照顧呢。

一想到從此之後踏不了暖春樓的門檻，齊竹就萬般揪心。

可天命難違，齊楠不去也得去！

更何況，聽說這個太子不學無術，整日將自己關在府中練武，脾氣相當火爆。

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

天色漸漸暗下，壽席也散得差不多，百官紛紛接踵而離。

而齊楠也跟隨著齊竹早早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