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陛下明鑒，就算給臣十個膽子也不敢犯欺君之罪啊！”

齊竹聞聲一驚，連忙下跪。

“哼！”

燕皇冷哼一聲：“朕不信你能作出這首詩來！”

“這，這......”

齊竹額頭見汗，忙解釋道：“實不相瞞，這首詩是犬子所作。”

齊竹話語一落，殿內一靜，接著突然傳出一聲輕笑。

誰不知道齊大人的兒子是典型的草包啊？

撒謊竟也不嫌臉紅！

本來燕皇就有些狐疑，再聽齊竹這麼一說，神色更怒。

“好啊你個齊竹，還不知悔改！竟拿你兒子當擋箭牌，這兵部尚書你也別做了，朕要罷了你的官！”

一臉懵逼的齊竹猛抬頭，雙眼無辜地望著燕皇：“陛下，真是犬子所作啊，若是有半分假話，任憑天打雷劈。”

齊楠的名字燕皇早有耳聞，一度被譽為“京城第一浪子”的紈絝子弟。

卻不曾想那被稱為第一浪.蕩子齊家小子，他還有如此驚豔的才華！

“朕且信你一次，不過，你讓兒子代筆，也是欺君之罪，朕還要罷了你！”

燕皇故意找了個借口說道。

“齊大人，本宮想見見齊楠。”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李皇後突然開口道。

待在宮中數年之久，那些諂媚獻言都聽出耳繭來了，可從未有一個像此詩般瑰麗而不失優雅。

著使得李皇後對齊楠有了幾分興趣！

她已迫不及待想見見這個才華橫溢的齊家小子了。

“既然皇後都開口了，你就把齊楠帶上來。”

“回陛下，犬子就在殿門等候！”

齊竹激動道。

“快，宣進來！”

......

片刻間，齊楠扶著腳下的袍走近，跪倒在燕皇麵前。

“拜見陛下、皇後娘娘、長平公主。”

齊楠低頭喊道。

“找個位置坐下吧。”

燕皇大致看了一眼齊楠，長相也算俊朗，身型板正，心中頓時有了些好感。

看似麵無表情的齊楠，實則心中慌亂一匹，畢竟頭一次這麼近距離麵朝天子。

他隨意找了處席座落了腳。

“小小年紀，就能作出如此詩來，看來，這大燕的未來還得靠你們這一群後生們啊！”

李皇後屬於那種端莊大氣的長相，一雙含溫柔情的眼眸看著齊楠道。

“皇後娘娘言重了。”

齊楠心中一暖，便起身作揖道。

如今，大燕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人才棟梁的時候。

皇後娘娘對齊楠也是頗為欣賞。

“你給朕說說，這詩是你自願給你爹作的，還是他逼你作的？”

燕皇正色道。

齊楠點頭：“回陛下，是臣自願替父作詩。”

燕皇眉頭緊皺，停頓了一會問道：“你可知若是你爹不將此詩作出來，朕會罷了他的官嗎？”

齊楠依舊點頭。

“臣，知道！”

“哦？那你給朕說說看。”燕皇笑道。

齊楠緊接著道：

“臣非但知道陛下會因為作不出來詩而罷了爹的官，還知道陛下故意讓爹作詩的用意！”

話語一落，齊竹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沉聲喊了一句：“楠兒，這可是陛下，不能亂言！”

燕皇也是一驚。

宮中哪一個皇子看見他不是躲著走，生怕被他吃了一樣，一點父子溫情都沒有。

但齊楠看起來似乎對燕皇不怕，亦或者是坦然淡定，不卑不亢。

這燕皇也來了幾分興趣。

“但說無妨！”

齊楠一聽，瞟了一眼身後的齊竹，轉頭便說：“如今北疆有胡人侵犯，而大燕內部的地區有災荒連年，民不聊生，陛下是想讓爹派出一支援兵去抵抗胡人，以防外攻，而爹卻和陛下的意思相反，爹主張平息災荒為主，安頓災民，因此，陛下為了不讓爹參與此事，決定以作詩這種專門刁難爹的文活兒來勸退他。”

“朕是有此意，看來，你爹還不如你一個毛頭娃娃！”

“臣認為陛下考慮的不夠周全！”

眾人聞言而驚，愣著說不出話來。

“那你說，什麼才叫周全？！”

被齊楠這麼一說，燕皇眉頭一挑，臉色隱現怒容。

怪不得上陣父子兵，合著兩人都是故意跟朕杠來了。

“陛下息怒，臣認為的周全是國泰君安，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不受天災人禍的影響，餓了有糧吃，渴了有湯喝，冬有棉被，夏有草鞋，如此是已。”

齊楠的一番言語令燕皇眉頭微舒，作為一名君主，誰不想國泰民安，天下大同？

“你說的這些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燕皇眼中失色，揮了揮手道。

“不，想要做到國泰，就必須先穩內，想必陛下也清楚，中原湧入的難民成千上萬，京城附近的幾個城都依次接納了一些，西北地區的災荒更是不斷，百姓隻能挖草根吃，更甚是喝泥吃土，以此來獲得飽腹之感。”

“為了口飯食，災民竟然易子相食，若是再不將災民安頓下來，恐怕人跪久了，就想著要站起來......”

話落，燕皇後背瞬間出了一股冷汗，他深知災民的狀況，可從未撥糧一粒。

那些叫苦連天的災民若再不安頓下來，就正如齊楠所言，人一但被逼上絕路......

並不是燕皇不願救災，而是燕皇想將白銀用在軍費上，從而增強邊軍的實力，以防胡人。

“陛下，邊疆的胡人可以暫時放一放，自古以來，哪一個國家的邊疆沒有受外夷所犯？陛下要是硬來的話，定然不會占到好處，胡人是出了名的蠻橫，遊牧民族，在馬上的功夫很強，大燕軍固然不差，但在迂回戰上，大燕軍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燕皇聞言疑惑道：“我們難道一直放任胡人不管？”

齊楠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隻不過是我大燕的緩兵之計，待到我大燕休養生息，兵強馬壯之時，便一舉北上，打胡人一個措手不及！”

“等到那時候，陛下不僅拿下了草原，還因救災安民而千古垂青！”

“陛下是想背負天下罵名，盲目攻胡，還是國泰民安，偃旗息鼓，想必陛下心中已有答案。”

話音一落，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齊刷刷地注視著驚為天人的齊楠。

就連燕皇也不由得心中佩服起來，高聲嗬道：“來人，給齊楠賜酒！”

在大燕，能使皇帝賜酒的人必然是得到了陛下的賞識。

算得上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此刻，齊竹渾身被冷汗浸透，齊楠每開一次口，他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建朝以來，還從未有人敢這麼跟陛下說話，齊楠算是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