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城同樣衝著老爺子挑了挑眉毛，隻覺得他是胳膊肘往外拐，在江晴雅麵前，他是慈祥和藹可親的，在他麵前，就是長輩的架勢，嚴厲的樣子，這巨大的反差還真是讓他接受不了。

於是，他說道:“對，我不願意。爺爺未免管的有點寬。”

顧江霆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龍頭拐杖，剛剛撿起來，卻被江晴雅一下握緊。

江晴雅衝顧城搖了搖頭，並且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別再惹爺爺生氣了。

而後她轉過頭來，對老爺子說道:“爺爺，顧城並不是不願意，而是自從結婚後證件一直由我保管著，他一直不知道放在哪裏。而且，他是找不到證件，怕麻煩，所以才對您那麼說的，爺爺，您別放心上，好不好？”

“如果您需要，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顧江霆點了點頭，臉上剛剛升騰出來的怒氣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意的神色，他說:“好，晴晴快去，爺爺就坐在沙發上等你。”

江晴雅也衝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噔噔噔地上了二樓。

老爺子一直凝視著女孩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拐角處的盡頭。

他才悠悠地說道:“小城，看見了嗎？晴晴就是這麼貼心的孩子，你要是有她一半聽話懂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顧城心裏沒來由地煩躁起來。

在爺爺心裏，原來就是這麼看待他這個孫子的。

他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問道:“爺爺這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不懂事？”

老爺子說道:“明明很直接。”

“好，您老說的都對。”顧城的表情有些無奈。

反正隻要他爺爺開心，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懶得反駁。

這時，江晴雅已經拿著戶口本和兩本紅色的結婚證下來了。

老爺子一看見江晴雅就眉開眼笑，笑著招呼:“晴晴，快來，到爺爺身邊來。”

江晴雅微微勾起唇角，唇邊蕩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她乖巧地點頭答應著:“好。”

說著就已經走到了顧老爺子身邊。

她把手中的戶口本以及結婚證遞到了老人的手裏。

老爺子那如同樹皮般蒼老粗糙的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在她發頂揉了揉，語氣有些寵溺:“晴晴啊！這些證件爺爺給你們倆保管，你沒意見吧？爺爺之所以再次確認，就是不想你有任何的不開心，你的意見對爺爺而言很重要。”

顧城勾唇，這老爺子倒是疼她疼的很。

江晴雅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向了顧城，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身影，眼眸深處卻是點點隱約可見的深情。

但那絲隱約可見的深情轉瞬即逝，就像是沒在她眼中存在過一般。

就像是剛才隻是他的幻覺。

他俊美的眉頭微微蹙起，朝著江晴雅搖了搖頭，表示著自己的抗議。

接受到來自顧城的訊息，觀察著他俊臉上細微末節的表情變化，女孩也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到底是遵從自己的本心回答爺爺提出的問題，還是考慮他的感受，按照他所期許的那般，說出他期待的答案。

老爺子如鷹般銳利的眸光看了看自家孫子，又看了看孫媳婦，他是混跡商場，在商場之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他是顧家高高在上的掌舵人顧江霆，他心思細膩，觀察細致入微，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小夫妻倆是在用眼神來交流。

雖然他們倆沒說話，但是雙方的眼睛在說話。

老爺子的手重重地拍在白色的茶幾上，兩個人這才回過神來，同時看向老爺子。

他先是教訓自己的孫子:“顧城，我是在問晴晴意見，沒你什麼事兒，你別搞暗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你想籍由晴晴之口讓她對我說，不願意我替你保管證件對吧？”

顧城一下被爺爺戳中了心事，臉色瞬間由青轉白，由白轉青。

老爺子這是會讀心求不成？

但是，他拒絕承認地說道:“我沒有，這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我明明什麼都沒說，您老也別給我亂安罪名。”

老爺子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相信地說道:“我看你就是死鴨子嘴硬，你到底是我顧江霆的孫子，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你的心事能瞞過我的眼睛？”

顧城小聲嘀咕了一句:“您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老爺子雖然表麵平靜，實則在心裏偷笑，他的激將法已經成功了。

在看向江晴雅的時候，老爺子麵上的嚴厲已經盡數褪去，下一秒就變的和藹可親，他笑盈盈地問道:“晴丫頭，你不用管顧城，他的意見對我而言不重要。給爺爺保管證件，你開心嗎？”

江晴雅想也不想地說道:“當然開心，我自然是沒意見。如果我有意見，又怎麼可能第一時間跑上樓找到證件，交到爺爺手裏呢？對吧？爺爺。”

她又把這個問題拋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戳了戳她的額頭，語氣是掩飾不住的寵溺:“你這丫頭啊！真是個鬼靈精。”

“哪有？”江晴雅笑著，淡淡地反問道。

老爺子縱容地說道:“好，晴丫頭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直在旁邊觀看著兩個人互動的顧城瞬間黑了臉，嗯，如同鍋底那般黑。

老爺子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對兩個人說道:“好了，我先回去了。”

顧城率先走出門口，說道:“爺爺，我送你回顧氏老宅。”

老爺子卻衝自家孫子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必了，隻要你不惹是生非，惹出事端，我這把老骨頭就沒事兒。晴晴現在懷孕了，你抽出時間多陪陪她。”

一聽到老爺子又給自己指派任務，顧城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不，應該說皺成了一個“川”字型，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工作忙，沒時間。”

一聽這話，老爺子的臉色瞬間變的陰沉下來，就連脫口而出的話語都帶著淩厲的氣勢:“顧城，你沒時間也得抽時間，你就算對老頭子我沒空，也得時時刻刻對晴晴有空，聽見沒有？”

這一次，顧城並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