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爺爺的話向來不容他置喙。

江晴雅偷偷地瞟了顧城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是一貫的看不出喜怒。

是啊！他每次稱呼趙茜的時候那麼溫柔，總是喊茜茜，而喊她的名字就是連名帶姓。

雖然隻是簡單一個稱呼，隻是生活中一個小小細節，卻足以可見兩個人在顧城心裏的位置是怎樣的，趙茜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而她，是不過是他名義上可有可無的妻子，在他心裏沒有半分位置。

想到這裏，江晴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來。

顧江霆命令道:“現在喊一聲晴晴我聽聽。”

顧城問:“現在就喊？”

老爺子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滿臉黑線，又拿自家爺爺沒有任何辦法，在爺爺麵前，他隻有妥協的份兒。

顧城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但很快轉瞬即逝，仿佛那絲為難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一般。

江晴雅正想開口說話，就看到了顧江霆擺手阻止自己，所以她也隻能乖乖地閉嘴。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漫長，顧城終於開了金口:“晴......晴......晴......”

他喊趙茜的時候自然而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喊江晴雅為晴晴的時候，會這麼別扭難叫出口。

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居然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麵。

“爺爺，顧城想怎麼喊就怎麼喊吧！畢竟隻是一個稱呼而已，我也不太在意。”江晴雅真的不忍心他太過為難。

況且他本就不是心甘情願，而是受了爺爺脅迫，再或者說他不敢忤逆爺爺，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情難自禁的呼喊，這樣的稱呼不要也罷。

顧江霆衝著江晴雅擺擺手拒絕道:“晴晴，你們倆是夫妻，夫妻兩個人本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關係，而不是禮貌疏離。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改變就應該讓小城從現在做起。”

聽著爺爺的話，顧城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對孫媳婦說完後，他又轉過頭來，教導自己的孫子，“以後就這麼喊晴晴，晴晴是個好姑娘，你要學會好好珍惜，錯過她，你會後悔的。”

顧江霆說完，就開始撕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直到那些黑字白紙變成了如同雪花般的碎片，直到那些碎紙被老爺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們倆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爺子這一番操作，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站立在那裏，呆愣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顧城，他的眉頭輕鎖，低沉好聽的嗓音在江晴雅耳邊響起:“爺爺，您這是做什麼？”

顧江霆挑了挑眉毛，雙手叉腰，反問自己的孫子:“我做什麼，你不是都看見了？自然是撕毀你們的離婚協議書啊！我看這樣你們倆還怎麼離婚。”

江晴雅簡直被老爺子這連番操作弄的哭笑不得。

顧城突然間覺得，現在的爺爺有點不講道理外，還帶著無理取鬧，但，那又能怎樣？順著他唄。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爺爺執意要來自己所居住別墅的意義。

“爺爺，您提出要來這裏，就是要撕毀離婚協議書，然後再把我們倆教訓一頓？”顧城隻覺得頭痛，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老爺子點點頭，坦白地承認:“是啊！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以前老一輩的婚姻啊，就如同自行車，壞了就縫縫補補，你為我改變來，我遷就你。兩個人需要相互扶持、包容、理解、方能夠走的更長遠。現在的年輕人，婚姻壞了就想著換，可並不是換個人就能把日子過好。”

兩個人聽完，都沉默了，誰也沒有在說話。

直到老爺子向江晴雅招了招手，她走到老人身邊，老爺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晴晴啊，是爺爺對不住你，讓你嫁給顧城，真是委屈你了。”

江晴雅搖了搖頭，那雙清澈的眸子盈滿了淚光，她說:“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我從未覺得委屈。”

“晴晴，你告訴爺爺心裏話，你有沒有怪過爺爺，當年擅作主張讓你嫁給小城？”老爺子的淚水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掉落下來。

柔軟的小手拭去爺爺的眼淚，她哽咽著說道:“爺爺，我從未怪過您，真的。”

她怎麼可能會怪爺爺呢？因為是爺爺圓了她青蔥少女時代的夢。

嫁給顧城，即便是傷痕累累，她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她對爺爺始終是心存感激的，她感謝爺爺都還來不及，因為是爺爺讓她擁有了這美好的三年，不管未來如何，是爺爺讓她真真切切地擁有過顧城。

顧江霆老淚縱橫:“我不知道小城這個混小子會做出這樣離譜的事情來，因為一個趙茜要跟你離婚，還傷你至深。他簡直就是個混蛋。”

江晴雅寬慰道:“爺爺，幸虧您讓我嫁給了您的孫子，因為這樣我起碼還有您護著，就算我嫁給別人，沒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別的男人未必有顧城對我這般好，對我這般嗬護。”

顧江霆抬起迷蒙的淚眼:“晴晴，你真的這樣想？”

江晴雅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一直被忽略，被當作透明人的顧城心裏很是不爽。

他先是看了江晴雅一眼，隨即又看了看自己的爺爺。

他怎麼覺得自己在這棟別墅裏，才是個外人？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能討的爺爺這般歡心？連他這個親孫子都自愧不如。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爺爺身上，好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仿佛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顧江霆轉過頭來，以同樣銳利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孫子。

“顧城，你現在立刻把你們倆的結婚證、戶口本給我找出來。”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對自己的士兵下達命令。

顧城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問:“爺爺，您又要幹什麼？”

顧江霆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孫子實情:“自然是替你們保管結婚證和戶口本了。”

顧城的表情有些無奈，這老爺子還真是想起來一出是一出。

“怎麼？你不願意？”老爺子挑眉問道，在自家孫子麵前和在孫媳婦麵前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