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意

【三】

周瑾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喝多了。

“阿瑾，你還好嗎？”

在公寓電梯裏的時候，趙婧怡有些慌亂地扶著醉得有些站不住的周瑾。

到了指定樓層，我解開周瑾公寓的密碼。

幫著趙婧怡把周瑾扶進去。

周瑾攬著她，醉醺醺道：

“婧怡，別回去了，今天晚上陪我吧。”

趙婧怡臉上泛起兩朵紅暈。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見周瑾也看過來。

我適時開口：

“我下去給他買點解酒藥。”

去了一趟藥店，我呆在樓下吹著冷風。

一直到收到周瑾的消息：

[上來吧。]

上去後，開門的是周瑾。

他衣領被斜斜扯開，露出皮膚。

站得穩穩當當，一點都沒有剛才醉酒的樣子。

我把東西給他。

他掃了眼裏麵的東西，低笑了下：

“還挺自覺的。”

下了樓，我想趕在學校的門禁前回去。

路過一條巷子時，我瞥見裏麵有兩個身影。

剛放慢腳步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陳盛，我喜歡你這麼久，你為什麼不能和我試試？”

“別來煩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這麼久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怎麼就不能喜歡男的？”

我心裏一驚。

身高較矮的那個眼看就要貼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陳盛忍無可忍地一腳把他踹開。

轉身離開巷子的時候，看到了傻愣在出口處的我。

“你——”

我剛想解釋說我什麼都沒聽到，又覺得這樣顯得太欲蓋彌彰了。

想著陳盛也不知道我和他是一個學校的。

我用盡畢生所學比劃了個手語的“抱歉”。

陳盛挑眉：

“你不會說話？”

我飛快地點了點頭。

他仔細盯了我兩秒，笑了下。

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彎著眼睛慢悠悠開口：

“這麼晚還不回去，遇見壞人怎麼辦，多危險。”

“趕緊回家吧。”

陳盛走了之後，我看了看時間。

飛奔地趕回學校。

趕在門禁前進了宿舍。

躺在床上時我還有些回不過神。

那可是陳盛。

當年省第一保送a大物理係的陳盛。

開學第一天又因一張新生照被封為當之無愧的係草。

不過陳盛最出名的還不是這些事跡。

而是當年論壇上有一個女生聲稱自己是陳盛的女朋友。

發了一些空穴來風的事情嚴重影響到陳盛的聲譽。

後來導員查到那個女生，女生還是拒絕刪帖。

除非見到陳盛。

後來，陳盛見了那個女生的第一句就是：

“那個女生呢，怎麼還沒來？你是她姨？”

女生剛咧起的嘴下一秒就哭了。

從那時候起，大家就知道陳盛絕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男生。

沒有足夠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不要去招惹陳盛。

陳盛是物理係的，我是中文係的。

再加上我是個小透明，不出意外的話我和他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際了。

要是讓陳盛知道我和他是一個學校的，還不知道會怎麼侮辱偷聽的我。

想到這裏，我突然慶幸我當時的機智。

幸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四】

“婧怡不舒服。我點了跑腿，你去拿了給她送到宿舍。記得給她帶袋紅糖。”

周瑾言簡意賅地說完，然後掛了電話。

不多時，我接到了跑腿小哥的電話。

從北門一直跑到趙婧怡的六號樓。

我敲開她宿舍的門：

“請問趙婧怡在嗎？”

開門的是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子，有些眼熟。

看到是我。

她的臉色立馬冷下來。

“你有什麼事找婧怡？”

我認出她就是那天酒吧裏那個周瑾身旁的女孩，好像叫王清漓。

沒想到和趙婧怡竟然是同一個宿舍的。

我對她笑了笑，舉著手裏的袋子給她看：

“我給她送藥和紅糖。”

怕她不讓進，我補充了一句：

“周瑾讓我來的。”

王清漓的臉色更加難看。

裏麵傳來趙婧怡有些虛弱的聲音：

“進來吧。”

她才不情不願地讓開。

趙婧怡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看起來疼得厲害。

我本想把東西放下就走，還是停下來補了句：

“裏麵有藥，先吃一片吧。”

“用得著你假好心嗎？誰不知道你早就惦記周瑾了——”

趙婧怡還沒說話，王清漓語氣尖銳道。

看著像是在為好姐妹鳴不平的樣子。

我看了她幾秒：

“有空在這說風涼話，不如去給她接一杯熱水。”

王清漓臉色一變，立馬就要發作。

還是趙婧怡攔住了她。

“清漓，別管她了，你先幫我去倒點水吧。”

王清漓不情不願地出去接水了。

我把藥翻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出了門。

想了想還是戴上了口罩。

不知道是不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沒想到，自從那次之後。

這幾日我遇見陳盛的頻率明顯增高。

下了課在學校餐廳的時候不止一次遇見了陳盛。

距離他最近的一次是他點完餐，端著飯直愣愣地衝我的位置走來。

我著急地帶上口罩。

他問：

“同學，這裏有人坐嗎？”

禮貌得不像論壇裏的他。

我趕緊點了點頭，說沒人坐。

然後陳盛就坐到了我斜對角的位置。

陳盛看了我一眼，那天天太黑，他似乎沒認出我。

我趕緊端起餐盤就溜出餐廳。

還有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

a大的自習室總是有人。

我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沒人的空位置。

走過去後才發現旁邊的人是陳盛。

我還沒問他就自覺地把旁邊座椅上的書包拿開。

可我僵硬著身體，根本不敢坐下來。

最終落荒而逃。

諸如此類這種事情在這半個月內發生了無數次。

轉眼間就到了周瑾的生日。

就在這周周末。

可能要留在那邊住一天，我在背包裏裝了兩件衣服。

我出來得算早。

周瑾靠在自己的那輛寶馬上，看樣子是在等人。

不多時，我看見趙婧怡小跑著走過來。

臉上帶著笑：

“等久了吧，阿瑾。”

我多看了她兩眼，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因為我看到有個人是跟她一起來的。

還是上次在酒吧的那個女孩。

也就是趙婧怡的室友兼閨蜜，王清漓。

沒想到她居然會和趙婧怡一起來。

她看著周瑾和趙婧怡親密的背影，表情有些難看。

我若有所思地盯著這三個人。

王清漓注意到一邊站著的我。

譏諷道：

“某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跟張狗皮膏藥似的。”

“你說是不是，婧怡？”

她拉住趙婧怡提醒道，趙婧怡看向我的眼神裏麵都充滿不善。

等人齊還要一些時間。

周瑾沒了耐心，打算幹脆先帶著趙婧怡幾人先去租好的轟趴別墅那裏。

“婧怡，我暈車比較嚴重，必須要坐前麵，能不能讓我坐副駕啊？你不會介意吧。”

王清漓開口問道。

手卻已經放在副駕的門上。

趙婧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周瑾才不在乎這些插曲。

有女人樂意為他上心用手段，他高興還來不及。

更不會插手。

趙婧怡不太開心地上了車後座。

我本想等人齊了再一起上大巴。

接過周瑾落下車窗，叫我：

“林殊，怎麼不上來，在那傻站著幹什麼？”

車裏的兩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看我的目光也充滿惡意。

最終我也上了車。

這算是周瑾的惡趣味。

我越想和他劃清界限。

他偏要拉我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