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因為算命先生的一句話

父母視妹妹如命，

我卻過的畜生不如，

妹妹身體不好，

所以我身上的器官被一一取走。

在我徹底失去利用價值

即將迎來死亡的一刻，

我和妹妹互換了身體。

正文

1.

我抓起手邊被咬斷脖子的老鼠往嘴裏塞，努力去吸為數不多的腥臭的血，這是我支撐我

活下去的食物。

哐啷一聲，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姐姐我來看你啦。”

一道飽含惡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抬了抬灰白無神的雙眼，沒去理會。

“姐姐，你怎麼又吃老鼠啊，你怎麼老是這麼臟啊，一點都不衛生，難怪爸爸媽媽那麼討厭你呢。”

李可佯裝驚訝地捂住嘴巴，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你來這又想幹嘛？”聲音沙啞幹澀，長時間的禁閉讓我很少能夠與人說話交流，陡然間開口喉嚨都隱隱作痛。

“李隨，我今天來這裏是專門和你分享一個好消息的，雖然你可能不會為我高興。”

“媽媽說我的新供體找到了，馬上我就不需要你了，等我手術完成，你就可以準備去死了。”

李珍來到我麵前，她麵露猙獰，聲音裏是不加掩飾的惡毒。

誰會知道，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但是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痛恨彼此的人呢。

我恨李珍，雖然我知道並不是她一手操控了我的人生。

但是她的眼睛，她的骨髓，她的腎，她的肺，她現在能夠站在這裏鄙夷我的資本，都是從我身上一點一點挖走的。

“那我應該祝福你了，終於可以擺脫短命鬼的命運。”我嗤笑一聲。

李珍身體不好，這一直是她的逆鱗。

“啊，李隨，你想死是嘛？”

李珍果然被我的話刺激到，上來抓著我的頭發就往地上哐框撞起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瘦長的指甲狠狠攥住她細嫩的手腕，迫使她停下。

李珍體弱，雖然我因為長期忍饑挨餓也沒什麼力氣，但是任何人在麵臨致命的危險時都能爆發出潛力。

我知道，我現在對於李珍是真的毫無用處了，她很有可能會殺了我，而且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李隨，你要知道，你能活到今天全是靠我，爸爸媽媽那麼討厭你，你怎麼不去死呢，你為什麼要活著礙眼…”

李珍見沒有辦法再動我，蹬蹬後退幾步。

微弱的燈光裏，她表情殘忍的簡直不像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

是啊，我為什麼沒死掉呢？

2.

李隨，隨便，李珍，珍寶。

從名字裏就能看出我們的待遇雲泥之別，她被父母嗬護至極，而我連被存在都不被允許。

父母因為她生病能夠幾天幾夜不合眼守在床邊，為了供體移植願意四處四處為她留心供體情況，為她取名李珍，隻希望她像像珍寶一樣一輩子被嗬護成長。

而我呢，我甚至在這個家裏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當我還對父母的愛存有一絲幻想的時候，來自親生母親的一聲聲賤種，畜生，熄滅了我眼裏最後的光。

在李珍懂事以後，我就成了她最愛的活體玩具。

她可以在我身上任意地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不怕被發現，也不可能受到懲罰。

從大冬天被逼著穿一身破棉衣跳進冷水桶裏到被用小刀在身上作畫，從十根手指被挨個掰斷到在小腿骨上蹦蹦跳跳。

李珍恨透了我，在她眼裏，我是全天下最見不得人的垃圾，我的出生讓她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獨生女的身份。

我明明不得父母寵愛，隻在地下室裏苟且偷生，卻像小強一樣生命力頑強的可怕，無論經受了怎樣的折磨都還能像雜草一樣活下來。

而她從出生下來就被精心嗬護著，但是因為先天的發育不良，每次生病都意味著一份病危通知書的下達，死亡和明天她隻能二選一。

李珍見我並沒有像她想象中一樣崩潰大哭，哭泣求饒，又開口挑釁道，

“李隨，你就不應該存在。你放心，等你死之後，我會讓爸爸媽媽把你的屍體交給我處理，你想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

現在的生活和死亡哪個更可怕，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屍體會被剁成一塊一塊煮熟，然後被扔進垃圾堆裏。哪裏會有成群的野狗去討食，那時候你就會進狗肚子裏了動嗎？李隨，像你這種垃圾，配狗都是高攀了，等你到死都別想留一個全屍…。”

“李珍，那你就和我賭一賭，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先移植成功。而且你那你就祈求這次捐贈方不要反悔，不然你有命配，沒命等。”我隻希望這次捐贈能夠取消，因為一但李珍移植成功，那就是我的死期。

雖然活著很痛苦，但是我想讓害我的人比我更痛苦。他們沒有付出代價，我怎麼能死呢。

3.

李珍奚落完我以後轉身就離開了，難得沒有再動手的打算。

我縮在牆角，她一向不屑於騙我，而且這次話裏像是篤定我肯定活不久，那應該是真的找到願意捐贈的供體了。

之前強撐著提起的勁一下鬆了，外擴的肩膀和昂起的頭顱萎靡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

我知道，他們讓我活著的原因就是我是李珍目前最合適的一個供體。

她身體太弱了，根本不知道哪天就會因為感冒發燒進醫院就再也出不來。

雖然移植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至少能夠讓李珍活到能解決問題的那一天。

但是全世界那麼多人每天都眼巴巴的等著匹配消息，不管是情況的危機，還是財權的加成，她們都不占優勢，所以我成了最合適的藥。

我能活到現在還得感謝李珍，真是可笑。

可是我不甘心，螻蟻尚且有求生之能，我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他們糟蹋到如此地步，憑什麼隻能默默無聞地死去，甚至連一具全屍都不能留下，而他們站在我血肉砌成的高座上，一家三口安然無憂地過完下半生。

“隻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我能實現你的所有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