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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門,神清氣爽,連雨夾雪的天氣都格外可愛起來。
我在市中心三星賓館住了下來,紛揚的雪花照出巨大落地窗外華光四射的夜景,電視裏節目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和律師約好見麵時間,我掛斷電話望著窗外出神。
上一世,龐有德經不住兒女歪纏和村裏人架秧子起哄,拆遷分到的三百萬和五套房,沒捂熱就給兒女們分了個幹淨。
兩個兒子一人兩套房兩百萬,小閨女沒給房隻給了五十萬。
龐有德成功從他堂弟龐有貴手裏搶到了“和睦之家”的牌匾,卻埋下了毀家滅室的禍根。
財富是幸福之始,也是厄運之源。
起先,得了便宜的兒女們還十天半個月來看望一趟,等新房子過戶拆遷款到賬,就半年都不問候一聲了。
流感病毒肆虐,我們兩個老的高熱都燒得糊塗了,也不見哪個兒女送一顆藥一根菜來。
最後還是鄰居小夥子看不下去,收了錢幫忙在網上訂藥訂飯,才撿回一條老命。
也是從那時候起,龐有德肺上就落了病根,沒兩年就蹬腿了。
死老頭走了沒多久,女兒龐春華又大鬧離婚,哭哭啼啼地跑回來,我也不能將她趕出去,隻能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這一伺候,就是二十多年,日子比我前半輩子還漫長難熬。
春華家務從不沾手,掏錢從來沒有,花錢從不手軟。
住了半年,就把我僅剩的那點存款揮霍一空。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可我這件襖子裏夾的是“黑心棉”!
見家裏沒錢了,她便打扮得妖妖嬈嬈的出去鬼混,整夜整夜不回家。
我隻能靠去菜市場撿點臨閉市的剩菜過活。
我實在想不通,就我這麼個老實坨子,怎麼生出來這麼個渾身反骨的女兒。
臨了臨了,也隻能說一句,兒女都是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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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亂緒,我一夜好眠。
精神抖擻地去了約好的律師事務所。
是的,為了不再重蹈前世覆轍,我做了一個決定:離婚!
既然裹挾不清,那我躲開還不行嗎?
一番谘詢,事實證明,血脈之災,還真不是輕易能躲開的。
張律師說,像我這種結婚幾十年,老宅是男方婚前財產的離婚案子,最難打。
要離婚,我很可能分不到拆遷款和回遷房,畢竟這宅子是老龐家祖傳的,算婚前財產,我隻能分到後續改造或裝修的部分費用。
合著我辛辛苦苦幾十年,就白給人生兒育女當免費保姆了。
這可真是無稽之談。
又萬幸,有錢能使磨推鬼。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離婚大律,幾句話布局下來,我就安了心。
商量好計策,正好接到大兒子龐建國勸和的電話。
我順勢就回了家,畢竟回去了,才能落下一步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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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竟沒有我想象中亂成一團,雖有些邋遢但明顯收拾過,許是哪個兒媳婦長了點良心,走之前拾掇了下。
剛進院子就聽到堂屋裏傳來夾著嗓子的“嬌笑”。